她洗了三遍头,才把发胶完全洗干净,头发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湿漉漉地乖巧地贴在她头皮上,而不是像刚刚被凝固得像雕塑一样。
她穿戴整齐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快要两个小时了。
“呦。比我想象快很多嘛。”
张子纯的眼皮跳了跳。
债主大爷做了一个重复性的动作——用食指拨了拨她的眼睫毛。睫毛膏洗掉之后,张子纯的眼睫毛拨弄起来感觉轻轻的、软软的。祁隐誉轻轻拨弄着她纯天然没涂睫毛膏的眼睫毛,脸上露出的表情好像一个三岁孩子找到了最好玩的小玩具一样。
张子纯鄙视了债主大爷玩她睫毛的幼稚行为。
下一秒,债主大爷在她没防备的情况下亲了亲她的左眼皮,她不自觉眨动眼睛的时候,感觉到有东西轻轻抵住了她的眼睫毛。还没等她吓得叫出声,债主大爷的嘴唇沿着她的眼角挪动了几分,移动的轨迹划出了她两年前被打脸留下的伤痕形状,虽然现在那道伤痕已经像没存在过一样。有些小孩喜欢把心爱的小玩具放在嘴里,看来是真的......
张子纯有点懵,直到祁隐誉沿着她的眼角亲到了她发鬓上,最后嘴唇落在她耳朵上。她被痒痒得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
“这里这么多人!”张子纯咬牙切齿地说。
“又没人看。”祁隐誉松开她,微笑着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顶。“你怎么没吹头发?里面不是有吹风机吗?”
张子纯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心魂未定地从沙发靠背上探出一双眼睛,大厅里的服务员迎宾的迎宾,结账的结账,没有人看见他们刚刚的亲密。张子纯这才松了一口气,倚着沙发靠背缓缓地滑下去。
“你去洗吧。”张子纯恨不得快点让这个粘人的家伙离开她的视线。
“我不去了。”祁隐誉从沙发上站起来,半拉着张子纯的一条胳膊。“走吧,这个时间你还能赶上晚饭。”
张子纯被他拉着走,祁隐誉把她拽进电梯,很快他们从一楼到了三楼。
金银海水疗会馆的三楼是个自助餐厅。
祁隐誉向餐厅门口的服务员出示了那张写着“金银海”的卡。
服务员小哥面露为难。“一张卡只能进一个人。”
张子纯第二次被金银海的抠门经营方式气得翻白眼,这摆明了是逼着消费者多办卡嘛!
“我知道。”祁隐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陪她进去,我不吃。”
服务员看了他们一会,犹豫地从身边的消毒柜里给张子纯拿了一双筷子和一把勺子,最后让他们都进去了。
一张卡进一个人,所以只有一双筷子和一把勺子。张子纯再次翻白眼。
她一上三楼,闻到各种香味儿,肚子空空如也的感受更加明显了。她早饭吃得潦草,匆匆被张德顺接去影楼,中午因为相没照完就吃了几口应付了事,刚刚洗澡折腾半天,现在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拿了N多自己喜欢吃的,小小的一方餐桌被她占满了大半张。她吃得忘我投入,几乎完全忘记了祁隐誉的存在。等她意识到祁隐誉在餐桌正对面看着她的时候,她缓缓地抬起头,有些心虚,毕竟她吃得这么香,他在对面还饿着肚子,似乎有点残忍……
“嗯……”张子纯看了看手里的筷子勺子,已经被她用得不忍直视了,上面除了沾了食物的油还沾满了她的口水。“如果你不介意我用过的话……你吃一点吧。”
“人要讲诚信。”祁隐誉淡淡地说了一句,一边瞥向门口,刚刚放他们进来的那个服务员小哥正在给新来的客人发筷子勺子。
张子纯轻轻“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祁隐誉确实刚刚说过他只是陪她进来,不会占金银海什么便宜。张子纯心想:真看不出来债主大爷身上有圣人体质。她没刚刚吃得那么投入那么忘我了,边吃还边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坐在她对面饿着肚子的祁隐誉。
“我这不是……怕你饿着吗……”张子纯没底气地说,刚刚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似乎显得她很“不讲诚信”。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就是个凡人,该坏规矩的时候还是会坏的,该占点便宜的时候还是会占的,毕竟金银海这种规定就是隐形的霸王条款。
“谢谢关心。”债主大爷突然在她对面笑成一朵花。
张子纯看了赶紧把头低下,对着碗里的蛋炒饭猛扒拉了一阵。
等张子纯吃饱喝足,她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祁隐誉又伸手摸了摸她发顶,表示满意。“已经干了。”他的手顺势从她头顶滑下来,手指插在她的头发里,一下一下理顺着,像是给一只小动物顺毛。
“上来吧。”祁隐誉半斜着车身,给了张子纯一个方便踩上去的角度。
张子纯熟练地踩上去。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吹成各种形状。
“怎么到了你家?”张子纯狐疑地从车上跳下来。
“你不是担心我没吃饭吗?”祁隐誉锁好车子,用手指转着车钥匙。他鼻尖拱到她脸颊上的时候,她嫌弃地推开。
祁隐誉家黑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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