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北京……还行吧,就那样。我妈非要跟着我来,说要看母校……她开学第一天就把我的新室友吓了个半死……嗯,还有,专业课第一名在我们宿舍,是个小白脸……还是特招女生喜欢的那种小白脸……一群女生围在我们宿舍门口像看猴子一样。
他随意地拣了几件事向张子纯汇报。
张子纯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那个小白脸……啊不,那个专业课第一的帅哥,你有照片没?给我拍一个发来看看。(星星眼jpg.)
祁隐誉只回了简短的两个字:没有!
然后就遁了。
随后几天张子纯有一搭没一搭地收拾着行李。而后今天坐上了去杭州的火车。
手机被摔坏以后,张德礼又给她买了个新的。坏掉的旧手机她留作收藏,放进了书桌抽屉里。她和债主大爷的为数不多的几张合照还偏偏都在里面……她此刻在餐桌前翻了翻新手机里寥寥无几的照片——还都是她上火车以后拍的窗外的风景,愈发提不起兴致。对于她接下去要面临的一切,一个全新的她原本期盼很久的世界,她提不起兴致。
像很多即将要异地的情侣一样,她和债主大爷待在一起的最后几天几乎什么事情也没做,除了……亲亲抱抱举高高……
呃,准确地说,除了举高高……她现在还带着高三时候余留下来的圆润体型,债主大爷根本举不起来……她超圆的……
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她抱着祁显荣在旁边坐着看他忙上忙下。她开学晚,一副不着急收拾的悠闲样。
我以前听韩哥叫你“纯子”。他一边叠衣服,一边满脸戏谑地扭头看她。这是你的小名吗?
张子纯朝他翻了个白眼,纠正他的读音。那个“子”,不要念轻声,要念第三声。
那,那这样读起来像个日本女孩的名字啊。纯子。他抑扬顿挫饶有兴致地读她的黑历史。
我姥姥,喜欢《排球女将》里的小鹿纯子,所以,把我的名字颠倒过来,叫我“纯子”。逐渐地大家都这么叫了……后来就发展成一个像小名一样的诡异存在了。她难得地耐心解释自己和“纯子”的渊源。
就像你以前叫……锦书。她终于牵扯到了他的黑历史,锦书锦书地叫了好多声,幸灾乐祸地脑补出当年小小只的债主大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来表明要改名的决心。
果然“锦书”一出口债主大爷的脸色变得像他的黑历史一样黑。他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一堆东西,凑过来亲了亲她额头,随即把她习惯性地往床上一按。
祁显荣在整个过程中发出了惨烈的“喵喵”声,拼命扭动着小身子,从祁隐誉身子底下钻出来。钻出来以后很生气地比划了一个要抓他的动作,然后才发现祁隐誉根本没鸟它。只有张子纯仰躺在床上,侧头给了它一个同情的眼神。
可怜的祁显荣刚刚被祁隐誉完全无视,他压在张子纯身上的时候,张子纯怀里抱着的祁显荣小朋友被夹在了两人中间。现在它终于拼命挤出来,半卧在床上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用一双猫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祁显荣还是个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朋友啊,我们不要让它看到这些。张子纯对于祁隐誉接吻必要压人的坏习惯表示抗议,拿祁显荣当挡箭牌。
祁显荣瞪着一双无害的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他们。
祁显荣丝毫不记仇——前一秒被祁隐誉误伤,像三明治最中间的那层芝士一样,被夹在中间,非常惨烈地挣脱出来,下一秒一边顺毛舔爪子,一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纯子。他又这样叫了她一声。
嗯。她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应了一声。随即她亲了亲他的喉结。
他觉得有些痒,但很快适应了。
纯子纯子纯子。
他叫她“纯子”的时候,喉结轻轻震动,她的嘴唇感受到了,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一时间都分不清,那几声“纯子”,是用耳朵听到的,还是用嘴唇感受到的。
她把下巴颏抵在他胸前,看着他喉结的位置,觉得很新奇,又贴上去亲了亲。
纯子。
她又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喉结的震动。
最后她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眯眯地把他的肚子当枕头躺上去。
这个举动似乎冒犯到了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祁显荣,它停止舔爪子,凶巴巴地凑过来对张子纯比划了比划,想要扞卫自己的领地——那明明是它睡午觉的地方,哼!
面对祁显荣的威胁,张子纯还没做出任何应对,祁隐誉已经用一只手拽了一下它的尾巴,捎带着打了一下它的屁股。祁显荣喵喵地叫着跳下床,像受了莫大委屈一样飞奔出这间卧室。
张子纯此刻愣愣地看着窗外,眼前突然浮现出祁显荣夹着尾巴跑掉的那一幕,以及当时他叫自己“纯子”的时候,在她嘴唇上留下的那种轻微的震动。
直到张德礼来餐车找她。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这里待太久了。
“你吃完饭了吗?”张德礼敲了敲餐桌,惊醒了发呆的张子纯。
“嗯。”张子纯慌乱地应了一声。赶忙把刚刚想的事情赶出脑袋,慢吞吞地跟张德礼回到原先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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