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王府世子性情古怪,脾气无常,起初王府来家中提亲时她还颇有顾虑,她四方打探,知道了苏枕经常去的一间茶馆,耐不住性子,卓惜画忍不住要去见一见。
只是这一见,卓惜画才知道什么是一见误终生。
苏枕眼里布满阴戾,痛恶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这眼神映在卓惜画心里,一刀一刀的扎进心里。
“你问我为什么?”苏枕掀开被子下床,身上仅是单薄的寝衣,结实的身材挂满疲惫。
卓惜画见苏枕步步靠近,不得不往后退去。
苏枕死死盯着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话毕,卓惜画惊骇地坐倒:“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卓惜画已然全无大家闺秀之态,她心中的隐忍,委屈一一暴露在苏枕面前,她渴望他知道。
“我屈身进府,千般百般讨好你,照顾你,不惜受别人冷眼,你府里的下人在背后议论我,我在你的眼中无论做什么都是笑话,为了得到你的肯定,我做了我从未做过的事情,而你呢,从来都是敷衍了事,如今更是为了一个丫鬟这般羞辱我,苏枕,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卓惜画满脸泪痕,抽泣着把自己的苦楚说出来,她恨不得,恨不得让苏枕在她面前对她忏悔,她也恨不得,恨不得让苏枕知道她多么爱他。
她是深闺中长大的女子,见过的男子不多,也许她这一辈子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可如今她遇到了令自己倾心的人,她没有机会选择,也正好不想选择,她倾尽所有对他好,所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是大阳贵商之户的千金,是被人捧在手中的娇花,可是在苏枕眼中,却沦落成了卑微至极烂泥。
苏枕渐渐没了怒气,剩下的只有冷漠:“没有人逼你,若你是想因此让我感到内疚,那么你失策了。”
深情之下,却是满满的利用和背叛,这样的关爱,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卓惜画哭得厉害,仿佛从未这般无助地哭过:“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卑贱至极的下人,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把我觉得碍眼的人除掉罢了,我也没想让她死,只是想让她吃吃苦头,收敛一些而已,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我...”
说着说着,卓惜画气势越来越弱,心虚之意渐渐浮上,她承认,有那么一个时刻,她想杀了她。
言下之意,就是她堂堂一个贵府小姐,在苏府里还不能处置一个丫鬟了?
苏枕站在她面前,眼神睥睨,嘴角扯过一抹耻笑。
丫鬟?若是牵动整个骆北关的势力,区区大阳卓家怕是早就没了立足之地,碧莜在苏府里确实是丫鬟,但若是在北境,碧莜的身后却是整个辽川商帮。
门再次被推开,秋娘走进来,见到两人在房间里争吵,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捉虫~)
第47章 愧疚
秋娘看罢顿了顿,对着苏枕说道:“少爷,无悠醒了。”
闻言,苏枕眼里抹过一丝忧虑,随后消失不见。
看着坐倒在地上的卓惜画,苏枕无暇去管她,拿上长衣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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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房内,碧莜已经坐起身子,挨在床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只是眼里有着出乎意料的镇定,仿佛只是大病了一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苏枕进门,看见的便是碧莜坐在床上若无其事地发呆,可是这样的碧莜倒让苏枕更心疼几分。
冬雪端药进来,碧莜看了她一眼,笑笑以示答谢,嘴唇干裂得说不出话。
顷刻,苏枕走上前把药碗拿起,就如同上次碧莜照顾他那样,温柔细心地把冒烟的药吹凉。
待温度差不多,苏枕小心翼翼地递去碧莜嘴边,碧莜看着勺子,顿了顿,并没有张口。
“我自己来吧。”碧莜艰难地举起双手,想把碗拿过去。
她不能再承受苏枕对她的好了,真的一丝一毫,她都不能承受。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想知道了,无论她怎么反抗,怎么寻找蛛丝马迹,都被苏枕一一抹去了。
他不想她知道。
手抬起僵在半空,苏枕把碗握得牢牢的,没有犹疑,很强硬的态度,他要喂她。
碧莜只好张口,一一把药喝下。
就当是把上次晕倒的人情还了吧。
可是那次晕倒,苏枕也是因为她,碧莜抬眼凝望苏枕,他很认真,一勺一勺地舀着药,不曾回看她。
人情?碧莜忍不住留下眼泪,究竟是谁欠了谁,苏枕仿佛从来没有欠她。
见碧莜脸颊流过眼泪,苏枕端着药的手往后缩了缩,脸色黑了下来。
碧莜无措地把眼泪擦去,可是身体却止不住抽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碧莜开始哭得越来越厉害,她知道卓惜画这次想让她死,但是在她醒来后,想的却不是为什么,也不是要讨个公道。
她又欠了苏枕一次。
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苏枕干脆把碗放在桌上,冷漠的双眼看着她哭声起伏渐渐。
过了很久,碧莜像是哭累了,脸上的泪痕已经挂满嘴角,眼泪留到嘴里,很苦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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