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又是一冷。她知道宫里一定有燕居的人,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
“只是容烨大抵是来不了了,只能派其他人了。”
凤倾璃又叹了口气,眼神几分复杂。
秋明月一怔,这才想起之前凤倾璃说过容烨去给他找‘玉雪冰心’了。想到这里,她眼神一亮。
“容烨有消息传出来了吗?”
凤倾璃半闭着眼睛,轻声道:“嗯,他说,大抵还要过段时间吧,届时我的腿就有机会复原了。”
秋明月按压住心里的激动,他的腿好了,就可以少了很多顾及。
“到时候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然后我们就去江南,把你的腿治好了。对了,洛王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那么这册封太子的奏折应该很快就会掀起热cháo了。到时候他们斗他们的,咱们就离开这里,也没有人打扰了。”
打从知道洛王要进京开始,她就在期待了。期待这京城大乱,期待皇朝风云,到时候燕居定然见fèngcha针,就没有时间来管自己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靠在凤倾璃怀里,默默的告诉自己。等到他的腿好了,等到那些人再也没有能力来加害他,她就将所有真相告诉他。无论到时候他原不原谅自己的欺骗,她都会告诉他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懂得,命运永远不等人。
“好。”
凤倾璃柔柔的笑着,给她掖了掖被子。
“睡吧。这几天你养伤,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中馈我暂jiāo给祖母了,堇侧妃不会闹出乱子来的。”
秋明月闭着眼睛,咕哝道:“为什么不给大嫂?唔,对了,大哥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嗯。”凤倾璃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大嫂要给大哥cao办婚事,没时间。”
“婚期定了么?”
大抵是她喝的药里面有催眠的作用吧,她有些困了。
“近来事多,冥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早些办了也好。所以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中旬,正好到时候咱们俩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段时间,洛王那边可能不太安分…”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怀中秋明月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均匀的传来。他笑了笑,笑出眼底一抹复杂的感叹来。她看出来了吧,柏云对她…
她这般聪慧,如何不懂?正因为懂,所以不想亏欠他吧。
凤倾璃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久久不语。
秋明月这一受伤,便在chuáng上躺了半个月之久。那日她醒过来后,凤倾璃才告诉她。当天他们回来以后,她爹娘就带着两个弟弟来看过自己了。沈氏看着她躺在chuáng上,面无人色,当时就哭成了泪人儿。王府里那些人也惊动了,倒是没有谁幸灾乐祸,只是觉得有些惊悚和漠然。
毕竟秋明月遇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在西街,这一次更甚,gān脆把人劫走了,还差点丢了一条命。倒是楚玉盈,对她颇有几分同qíng。
本来头一天晚上荣亲王妃被禁足,第二日凤倾雅就拉着凤倾墨闹到了桐君阁,只是秋明月进宫去了,凤倾璃将两人赶走了才作罢。等到秋明月回来的时候,两人都伤得不轻,本来想要找茬的凤倾雅当时吓得也不轻,又被太妃警告了两句,然后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门了。
赵侧妃倒是来过两次,送了些补品来,表示慰问关切。
期间好多人都来看过她,宇文溪和许天玉自不必说,两人几乎天天都来。凤倾瑶没有来,她要忙着照顾凤倾玥。秋明月向宇文溪打听过凤倾玥,当时宇文溪笑了笑,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她。她被那眼神看的有些不习惯,便道:“gān嘛这样看着我?”
宇文溪眨眨眼,而后漫不经心道:“没什么,玥哥哥接住你的时候,被那老女人真气所伤,虽然不太严重,不过他不会武功,也得养个把月才行。最麻烦的,就是被暗器所伤中的毒。”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愤愤不平。
“燕居那个老妖婆,忒狠了。”
“怎么了?”
秋明月心里一紧,“他中的毒很严重?”
宇文溪叹了口气,“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没办法,而且那毒忒诡异,不能随便用药,否则一不注意就会演变成其他的毒。没办法,五皇叔只能用内力占时将他体内的毒给压住,等太医们找到办法再说。”
秋明月心沉了沉,她有心给凤倾玥解毒,奈何两人男女有别,再说她如今自己都躺在chuáng上,凤倾璃是绝对不允许她出门的。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溪又叹了口气,看了秋明月一眼,突然道:“玥哥哥从小对任何人都一副彬彬有礼又淡漠疏离的样子,对你倒是巴心巴肺的。”
秋明月一怔,随即又是一惊。凤倾玥对她的心思,连宇文溪都看出来了?
宇文溪瘪瘪嘴,“我从小和玥哥哥一起长大,他那个人看着好相处,实际上能入他眼的人还真不多。我还真是没想到,会对你另眼相看。”
秋明月敛眉,“溪溪,有些话,不能乱说。”
宇文溪嗤笑一声,“行了,你放心吧,我昨天早到一步,才看见他接住你那一幕,大皇子不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她又低叹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他喜欢你了,只不过想着原是璃哥哥先看中你的。他们两个自幼关系又好,玥哥哥不会做出夺兄弟之妻的事qíng来。”
“溪溪。”
秋明月皱眉,“我如今已经是有夫之妇,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宇文溪瞪着她,“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怕什么?我只是感叹,玥哥哥那样一个自制的人,居然也有qíng不自禁的时候。”她凑近秋明月,仔细看着她,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找出她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把她心目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凤倾玥迷得也这般无法自控。
看了半天,她眼神一暗,又坐正了身子,喃喃道:“罢了,反正就算你没有嫁给璃哥哥,玥哥哥跟你也是没可能的…”
“你说什么?”
宇文溪这话说得古怪,特别是她眼底那一抹化不开的忧伤,令秋明月心中莫名的不安。
“你刚才在说什么?”
“啊?”
宇文溪立即回神,而后连忙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秋明月古怪的看着她,“真的没什么?”
“没。”
宇文溪低着头,似乎有心事。
“对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爆发出亮光来。
“明月姐姐,我记得去年荣亲王妃给了你一只镯子。那镯子是上古奇玉打制的,可以解百毒的。”
秋明月一怔,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之前凤倾璃也告诉过她,那镯子戴在身上,确实可以解百毒的。如果凤倾玥佩戴着那镯子,是不是…
宇文溪已经抓住她的手道:“明月姐姐,你把那镯子给我吧,我拿去给玥哥哥解了毒就还给你。”
按照这个世界严苛的礼法,女子贴身佩戴的物事若是给了男子,也就证明两人有私qíng。秋明月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此刻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凤倾玥好歹也是因为她才中毒的,如果不给他解了毒,她心里也过不去。何况这事儿也没其他人知道,想来也是无妨的。
她正准备点头,凤倾璃推着轮椅进来了。
“我已经将身上那块同样可以解百毒玉佩给柏云了。”
秋明月一怔,这才想起来凤倾璃是你上有一块玉佩是和她那只镯子同时打造的。
宇文溪也回过头去,见到凤倾璃,眼神闪了闪,而后立即喜笑颜开。
“璃哥哥,皇伯伯不是传召你进宫了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凤倾璃眼风一扫,漫不经心道:“姑父前几日和燕居夫人jiāo手,内伤不轻,姑姑忧心匆匆的整日守在姑父跟前照顾。你这个做女儿的好似很闲嘛。”
宇文溪笑嘻嘻的走过去推他过来,“我爹没事的啦,他是难得见我娘对他这般殷切照顾,所以故意装的。我爹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伤得了他的人可不多。再说了,那日还有我哥帮忙,他也就受了那么点小伤而已。”
她坐下来,很不雅翘着二郎腿,懒散道:“上次明月姐姐遇刺,被皇伯伯给压下来了,这次这事儿闹得可不小,皇伯伯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我爹既然当时在场,皇伯伯要查这事儿,自然要询问我爹。还有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想要打听消息的,还不得天天围着我爹转?”
她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语气非常不忿又有些骄傲道:“我爹那个老狐狸,他就是想借着这事儿好好休息一回。他就是不想上朝,不想整日和那群人周旋立谁为太子云云。哈,这次他一躺在病chuáng上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称病在家而且避不见客了。哎,可怜我哥哥哎,天天都要替他应付那些八面玲珑各为其主的老东西。才短短几天啊,都瘦了一大圈了。”
她虽然语气怜悯,眼神却有些幸灾乐祸。
秋明月有些好笑,“所以你避免被牵连,就天天往我这儿跑?”
“那是。”
宇文溪有些得意道:“荣亲王府天天都有人探病,璃哥哥直接给大门的人打了招呼,谁也不见。哈,我躲在这儿最安全了。只是璃哥哥也忒狠了,好歹我也是你表妹吧,连我也不许进来。”
她开始抱怨凤倾璃了,神态颇有几分怨妇的味道。
秋明月又笑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呗。”
宇文溪颇为狱卒,“想我堂堂一个郡君,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落得翻墙的下场。”
凤倾璃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有墙翻就不错了,你还想如何?”
宇文溪瘪了瘪嘴,又道:“对了,你刚才说你把那块玉佩给玥哥哥了?那玥哥哥的毒岂不是解了?”
秋明月也看向凤倾璃,凤倾璃不紧不慢道:“那毒太霸道了,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他说着丢了一件物事给宇文溪,秋明月一看,正是她的那只镯子。
“这个你拿去给柏云,应该就差不多能解毒了。”
秋明月没问什么,心里大约也清楚。平安侯夫人说过,那玉佩和镯子是一对。如今他的玉佩给了凤倾玥,这镯子嘛,暂时也不能在她身上。她心中好笑,这人,时时刻刻都不忘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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