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他从未对她提过要求,有时甚至会觉得他对她过于纵容,今天是头一次听见他这么说,别说一件,就是他打算把之前没要求的份全部一次说出来,她也会点头答应。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件事,而且绝不食言。”
“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他提的是什么鬼要求?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张棱角分明,总是如同阳光透着凛爽与阳刚的俊脸上写着满满认真,没有因她的反应而动摇半分。
“答应我。”
搭落在双肩的温厚大掌,有着不可违抗的力道,没有弄疼她,却很强硬很坚决。
她抵挡不住,被他的殷殷恳求所打败,“好吧,我答应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见她的回答,童九歌笑了,安心的笑容,充满感激,她看着莫名后悔,也感觉莫名害怕,想要反悔已是来不及——
“拿着这把钥匙进去地窖里。”
铜制钥匙被塞进手心,肩上的压力随之消失,她本来就十分不安,此时躺在柔嫩手心的钥匙冰凉,更叫她感到无措。
她必须要问他些什么。
抬头一看,他已经推开了面前的屏风,转动一旁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烛台,在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屏风后面地上的地砖缓缓开启,露出一扇小小铜门,他俯身拉住门上的铜环将门打开,一条石阶直通地窖,空间有点狭窄,但足以容得下数人,角落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与瓦罐。
储物用的地窖在山寨里不计少数,他的房间里有一间,这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她进去里面?其它人呢?刚才他明明叫走了其它女人,甚至还告知她们逃跑的路线。
“我不能告诉别人也躲进哪个房间的密室或地窖里,那些地方都不是绝对的安全,他们知道山寨里有女人和孩子,只要她们先一步下山,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女人和小孩已经逃跑,他们或许会追过去,或许会放她们离开。万一,他们真的追过去呢?万一他们对那些女人做些什么呢?”
童九歌停顿一下,趁着她满脑子的疑惑,一心装满向他求证的不明所以,抢先一步半拉半拖地把她推下地窖,自己则在入口停步。
“他们……是谁?”
既然他说寨子里的男人们会追过去,那就代表他们此刻正在山寨大门拦住攻上来的人,之后一定会有脱身的办法。
问题是,他说了这么多,却一直不曾说明白敢入山寨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经过上一次,我该警告他们不要再让孩子随意下山与过路人说话。我以为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他早就该放弃了,结果是我大意了,一定是我带人转移官府注意力的时候,招惹了他的眼线。”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没听懂,他说的话该懂的还是懂,例如孩子,应该又是寨里的孩童擅自溜下山与路人搭话,被人探知到关于猛虎寨的一点蛛丝马迹。
尽管如此,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同浓雾萦绕四周无法消散。
空气好沉重,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重量加倍,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幸好我以前不是将帅,现在也不是他们的寨主,在这种时候没必要真的确保谁的安全,我想要保护的只有你,我不拿你赌那些万一。”
不赌,所以把她藏好,即使要付出用别人作诱饵才能让她安然无恙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你只要把这扇铜门上锁,别人就无法打开。虽然地砖的机关在外面,很难看出来,但以防万一,地窖里的墙上也有开启的机关,我在外面关上后只要你不打开,谁也进不来。”
“……”若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为她想好了保护她的办法,一重重、一层层,那般周全,那般细密,那般叫人无话可说,他甚至不愿回答她的问题,她还能问他什么?
“五天,你等我五天。”五天后那个人也该把人撤走了。“密室里有半个月的清水和粮食,这五天之内不管谁来,不管谁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把门打开。五天后我会回来找你,到时我在门外唤你,你开门好不好?”
“好……我等你,五天。”他承诺了的,绝不食言,只要答应了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她知道的,所以她让步,选择相信他。“我只等你五天,五天后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会打开这道门,打开这道机关出去找你。”
童九歌点了点头,唇角再次勾起笑容。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竟然看不懂他笑容里的涵义。
“这是我娘为我做的编绳,她还拿着编绳去佛前许愿,祈求我这一生平安康泰,现在我要把它给我最心爱的女人,也希望她这辈子平安幸福。”
编绳被他毫无留恋地取下,缠绕在她手上,她的手腕比他纤细许多,绕了三圈才不会掉下来,她就这样看着他为她绕好绳子,绑好绳结。
他的动作好专注,让她明白编绳不只蕴藏着他娘亲的心颜,还有此时来自他的。
等到他松开她的手,指尖不是留恋于她手腕上的编绳,而是留恋着已经染上的她的体温,但最后他仍是咬牙退后,在她的注视下亲手将铜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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