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然而你却选择了这边的记忆。”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思,更多的是谅解和怜惜。
“我不是喜欢才忘记的,记忆这种事哪有这边那边的说法,我珍惜我的家人,也想要拥有跟你在一块儿时的记忆。那时是熙哥哥找到了我,当时的我好混乱,我在那里、那里……然后,呃?”不行,她还是想不起来,就连在哪儿被找到的都记不清楚……
“若若,”温厚男嗓打断她摸不着头绪的回想,深情的吻又落了下来,像春日的细雨,温柔又缠绵,“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啊……”知道却记不起他是谁,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来。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自眼角滚落,坠入鬓发,视界遭到泪水侵扰变得蒙眬,眼前本就看不清容貌的他也变得更模糊不清,不过眨眼试图驱赶恼人泪水的瞬间,他就消失不见……
“你等等啊、等一下——”
云湘若低声叫唤着自梦中醒来,毫不意外面前根本空无一人,她仍是在自己的房间。
泪水抑止不住,像方才在梦里一样不断掉落,毫不留情地把娇丽花颜肆虐弄湿。
在下人听到动静赶来前,她抱住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嘴里吐出低弱无力的短短字句——
“你到底……在哪里?”
在别人拜堂成亲时,啪嗒掉泪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偏偏今日云湘若就是见到了,而且她就是那个活该遭受新郎新娘乱棍打死的祸首。
她保证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她大病……不,是刚养好身子就跑来道贺。谁叫人家拜堂的时候,刚好有个差不多的情景闪进脑海,正主儿还是她跟梦里的那个男人。
从今天开始,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男人的话语似曾相识,宾客的祝福、锣声和鞭炮的吵杂根本掩盖不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唯有那个男人是真实的,柔情万千的嗓音在耳边回响起一遍又一遍。
奈何眼里映着今日百年好合的是别人,一想到人家成双成对,自个儿却形单影只,眼泪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唏哩哗啦哭了出来。
当然她没傻傻留下用泪眼目送新人完婚,趁着没人发现,她脚步退退退,退到门口后,转身跑出大厅。
“若若。”
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近来她越来越讨厌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因为梦里那个男人就是这般喊她,然而他没有一次出现在她身旁,每回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失落总会来得无比深刻”。
“秋煌哥哥。”为人臣子不敢怠慢,云湘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迹,赶紧转身面对来人,西斐国君——秋煌。
刚好她今天也是来找他的,现在他自己跑来,省了待会还要找时机跟他搭话的麻烦。
“我早说过给你们赐婚的嘛,你偏要看着他另娶别人,看,哭得这么惨这么可怜。”
嘴上说着可怜,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秋煌本以为今日能看到一场好戏才微服出宫参加婚礼,想不到这个不久前还对人家痴迷得不得了的侍中,今儿个竟然默默退出,找个鱼池对着静静垂泪,啧啧。
“我不是因为看到他成亲哭的。”
“那是因为什么?”
“熙哥哥找到我的那天,我人是在哪里?还有,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胡诌给她家人听的话,以为她也会相信吗?
她家那几只见到她平安回家就感天谢地,其余一概不理,仔细想想,那些伪造的经过根本漏洞百出。
反正秋煌向来就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又时常亲昵的唤她最疼爱的“红颜知己”,让她跟他称兄道妹,以前她是不在意啦,现在拿来跟他没大没小逼问实情,刚刚好。
“我不知道耶。”
他不可能不知道!装傻装得熟能生巧!
“要不,我回去问熙哥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新郎已经开始给宾客敬酒,正好拖他回去对质。
“别别别,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被公然揭穿自己捏造的谎言,这种面子丢不起。秋煌赶紧望望天又望望地,过了半天才挤出话来:“有人在西斐和乐国交界附近的城镇典当过你的衣物又赎了回去,这样来回一趟想让人不记住都不行,后来当铺的人看到街上张贴着你的寻人启事,突然想起衣服上有凤凰绣纹就去报了官,跟着我让祭师卜了一卦,占卜出大概方位,就命人去寻找你的下落。”
难怪。
西斐四品以上的官员不管是否是官服,衣服上必有凤纹刺绣,绣纹位置因国君赏赐各有不同。
她的凤绣在右袖上,当铺的朝奉在接过要典当的衣裳都看看、摸摸质料好估价,看完摸完就封存入库,衣服上的刺绣纹路什么的,谁会特别在意啊?自然是要在遇上突发事件才能回想起来。
“后来呢?”她急急追问。
“你家熙哥哥当时就在那附近,立刻带人过去寻找,后来就在两国交界附近一座山上的山寨里找到了你。至于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哦,对了,听说他们去的时候山寨里空荡荡的,一个活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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