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恨!
让苏锐求饶是不可能的,让苏月松口也是不可能。
二人僵持之际,看戏的阿水从地上起来。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不顶用,两个都不听。
苏月看着苏锐那副你想要就咬,好似咬的不是他的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上加重力道,又暗自忧心真把他咬出血了。
阿水干着急了一阵,劝说不管用,便想着动之以情,女孩子多愁伤感容易说动,对苏月说:“小姐,公子看似对你又凶又恶,其实是很关心你的。你离家出走,他派人跟着你,日日询问你的行踪。得知你以身涉险蓬溪沟,若不是王泽拦着,他差点也要跟着去救你。你去蓬溪沟两天,他就在这里等了你两天,整整两天没合过眼。这样的哥哥,阿水也想有,可是阿水没这么大的福分。”
阿水向来不善言辞,蛮横的话信手拈来,花里胡哨的话倒是半点不知。所以,这番劝说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硬生生的。
虽然生硬牵强,但听着甚是情真意切,苏月稍许疑虑,却是真的听进去了。
一旦动了恻隐之心,不自觉就松了口
苏锐见机把胳膊抽了出来,嫌恶的擦干苏月的口水,原本光洁的手臂摸上去多了两排咯手牙印。
“这丫头是属狗的吗?”苏锐在心里暗暗咒骂,再不敢出言逗弄于她。
苏月问:“你当真在这里等了我两天?”
苏锐高傲的一仰头,睥睨的道:“不曾。”
苏月:“切……”
苏月当然知道苏锐的“不曾”是假话。他就是那种明明自己很关心还非要装作不关心的那种人。可是他却不知道鬓发上的露珠早就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两人相顾无言,干巴巴的站了一阵。
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光线照射在苏锐的头发上,熠熠生辉。
苏月觉得今天这个哥哥看起来格外顺眼。其实她一直知道苏锐待他极好,可有时候就是想闹闹别扭。
————
苏月回到破庙之时,林深也被王泽背回了林府。
请了大夫,灌了汤药,一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王泽一直守在林深床边,寸步不离。有些话,他必须要在林深醒来的第一时间问个明白。
所以林深皱着眉头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王泽。
“吴不知呢?”林深问,他还没注意到王泽不善的脸色。
“死了。”王泽脱口而出。
林深惊得瞳孔骤然缩小。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他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要下床。
王泽见他的举动脸色更是阴沉,按住林深,“你就如此心心念念那小子,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吗?”
“他到底怎么了?”林深吼。
林深状似癫狂,王泽轻蔑一笑,“活蹦乱跳好得很,也不枉你淋雨给他捕鱼了。”
虽然言辞间带有奚落,但好歹是正面回答,得知吴不知平安,林深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喃喃道:“他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林深这个样子,有些话不用挑明了再问,王泽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起身背对林深,悲哀至极,幽幽的说:“我从未想到这六年会将你变成这个样子。每次我都只看到你冲锋陷阵首当其冲,却看不到你背后难耐的煎熬。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我宁可你一直呆在金玉城,就算永远庸庸碌碌无所建树,也总比……总比……”
这番话说得倒是感人肺腑,可林深听得稀里糊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王泽:“也总比什么?”
王泽转过身来,却是泪流满面。
林深手足无措,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吼:“也总比落得个断袖强!”
王泽的声音传得老远,惊飞了窗外树梢上站立的麻雀。
林深静默回味他话里的意思,没回味出头绪,问:“什么断袖?”
王泽脸上明显一僵,他没料到林深会给他装糊涂,缓过神来泪珠子滚得更加厉害,道:“我知道吴不知那小子长得白嫩可人,但是你也不能喜欢他呀,他是个男人!”
在战场上,王泽就算身中数刀也未曾落过泪,今儿个是怎么了,要把前半生没流的眼泪通通流个干净吗?不过林深看着王泽一张哭脸,倒没觉得什么,只是他的苦哭相实在难看,不得已拿袖子给他擦擦泪,轻声安慰:“你别哭了,传出去了得多难听。”
“公子知道男儿落泪传出去了难听,那公子为何不明白男人喜欢男人传出去了更难听。”王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我当然知道断袖不是个好名声,可是你今日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林深不明所以。
王泽长呼出一口气,心下一横,说:“公子你不能当个断袖啊!所以你不能喜欢吴不知啊!”
绕了老半天,林深总算知道王泽想表达的意思了。
王泽眼里的吴不知跟林深眼里的吴不知不一样,以至于两个人的想法一直没落到一个点上。
可当王泽自以为撕开了林深的遮羞布,正等待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愤怒,没成想,迎来的却是他无法遏制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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