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大太阳摸爬滚打一整天,又一口气爬了四层楼,南安全身都是汗,衣领皱巴巴的贴在脖子上,脸上又腻又黏,还是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
阮北宁从小就教她要以己度人,她自己洗澡也磨磨蹭蹭的,没道理要求别人速战速决。
可陆锦的进度实在慢得有些离谱,南安左等右等,等她一身清爽哼着歌从浴室出来,离停水时间已经只剩五分钟了。
这个时候就要拼速度了,南安抱着东西冲进浴室,随手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干净,刚准备去拧调节阀,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自然是让她头痛不已的陆锦同学。
南安惊叫一声,吓得差点滑倒,手忙脚乱地挡住重点部位,忍不住飙高了嗓音吼出来:“你干什么?”
“哎呀!”陆锦连忙捂住眼睛,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干巴巴的,“你洗澡怎么不锁门啊?”
南安懒得跟她废话,冷冷地问:“有事吗?没事就快把门关上!”
“我的洗发水落在里面了……你先洗吧!我等下再来拿。”陆锦自觉理亏,关了门拔腿就跑。
南安深深叹了一口气,努力缓解眼前的眩晕感,冲上去把门反锁好,抬手拧了拧热水开关。
一秒,两秒,三秒,莲蓬头里一滴水都没落下来。
停水了。
得出这个结论,她反而一点火气也没有了,大脑彻底罢工,想也不想就干脆利落地拧开了旁边的冷水开关。
☆、入侵
在阮南安同学平淡又乏味的生命里,她最好的朋友桑娆绝对占了很大的篇幅,并且是最热闹有趣的那一部分。
南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桑娆是在幼儿园小班的活动室里。
那天早上,她被刚刚升上大班的阮北宁带到那里,桑娆正在发威,把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按在地上揍。
五岁的小女孩看上去精瘦精瘦的,拳头才小笼包那么大,力气倒是不小,一拳下去,砸得小胖子嗷嗷大哭,好不容易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又被拖了回去。
南安当场就吓懵了,揪着阮北宁的袖子躲到他身后,说什么也不肯留在这里。
“他们会打人的!我怕疼,我不要上学了。”她对自己的抗击打能力非常没有信心。
阮北宁也从来没见过桑娆这种彪悍的作风,心里一阵担忧,还是牵着南安到角落里慢慢哄:“你先在这里玩一天,她要是她打你你就告诉我,我和萧倦去找她。”
阮北宁和萧倦的教室就在对面楼,南安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仰着脑袋怯怯地问:“你和萧倦去找她要做什么?要打架吗?”
“不会打架的,你别怕。”阮北宁摸摸她头上两朵半旧的头花,小小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种跟年龄不相衬的沉稳,“我们长得比她高,可以吓吓她,反正肯定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五岁的南安听到年龄压制这种高级方法就完全放心了,连拉勾都不必,乖乖坐在凳子上目送阮北宁离开,还满脸骄傲地挺直了背。
彼时的她对桑娆还是有些不满的,可是没过多久,挨了一顿揍的小胖子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头花扔在地上猛踩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桑娆的拳头并没有挥错,这种人就是该打!
南安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桑娆逼着小胖子把头花捡起来还给她时的样子,意气风发,威风堂堂,咆哮声脆生生的,却气势十足:“你再敢动她的东西我就砸扁你!”
那是她和桑娆十几年友谊的开端,也是她悉心珍藏的宝贵记忆。
南安知道,不管未来她身边再出现多少人,都无法撼动桑娆的位置,因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是她茫然孤独时的避难所。
而此刻,南安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位置产生了质疑。
因为她最好的朋友,桑娆同学,已经连续八次拒接了她的求救电话。
一切都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以南安的身体素质,剧烈运动后洗冷水澡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就觉得头脑发沉,偏偏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学校组织了拉练活动,所有大一新生都必须参加,集合时间又是严格规定的,她连个感冒药都来不及买就稀里糊涂随着班级大队出发了。
中文系的拉练路线是沿着学校后山的环山公路走一个来回,新生里女生占了很大一部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开始抱怨,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也断成一截一截的,要不是每过二十分钟要点一次名,早就有人偷偷跑回山下了。
南安起初一直跟在苏韵后面,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视线也有些模糊,眯着眼睛又坚持了一段,再抬头时连苏韵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上午的太阳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球,炙烤着身体里的每一丝水分,路边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休息喝水的女生,南安叹了一口气,也走过去坐下。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又使不上力气,半天也没能拧开盖子,干脆就不喝水了,脱下头上的军帽一下一下给自己扇风,稍稍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
举目望去,四周全是面容模糊的陌生人,南安又渴又累,倍感凄凉,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苏韵的位置,又想起苏韵根本没带手机,不禁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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