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住院的后半段正好赶上开学,阮北宁和桑娆忙着去安大报到,顺便替两个病号分别办理休学和请假,同在安城上学的陶薇却推迟了返校的时间,依旧每天一大早就捧着鲜花出现在病房里,有时还会带上自己亲手做的营养餐。
萧倦心里别扭极了,又不好直接把救命恩人拒之门外,只能由着她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来去自如。
相处久了,一同照顾伤患的南安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于是趁着陶薇去洗手间的空挡偷偷向伤患本人打听情况:“你跟陶薇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萧倦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想挠不能挠,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听了这话也懒得细想,只随口敷衍着,“她不是学画画的吗?可能是时间太多闲着没事做吧。”
南安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把他盯得缩进被子里还不肯罢休:“当时路边没车肯载你们,她可是一个人背着你走了三条街到医院来的,而且你的医药费也是人家垫的,你就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但是萧倦完全不接茬,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一个眼神都欠奉。
南安悄悄掀开被子往里面看,立刻伸手去拧他的脸:“你又偷偷挠伤口!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碰不许碰!万一恶化了留疤了怎么办?”
“哎哎哎!你轻点儿!”萧倦在被子里扑腾着手脚,赌气似的嚷嚷,“留疤就留疤嘛,反正又没人看!”
南安气鼓鼓地扯开一个被角,一把按住他的疯狂挠背的爪子:“谁说没人看了?除非你打算找个瞎子当老婆。”
萧倦背上痒得要命,像条毛毛虫似的艰难蠕动着,偏又蹭不到那块最痒的地方,委委屈屈地吼了一嗓子:“找个屁!”
南安“啧”了一声,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祭出杀手锏:“你再这样我打电话给我哥了啊。”
这一拍非同小可,萧倦一边哀嚎一边“腾”地弹起来,冷不丁瞥见门口端着水盆的陶薇,脸上的表情一僵,一头扎进枕头里,连痒也不挠了。
陶薇笑盈盈地走进来,看看床上装死的某人,又看看南安:“怎么了?”
“不让他挠痒,跟我闹别扭了。”南安朝陶薇眨眨眼,故意提高声音,“我下去买点东西,你别让他到处乱抓。”然后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走廊上安着一整排玻璃窗,窗外的大树枝繁叶茂,微风拂过,满眼都是凉气,她慢慢停下脚步,盯着那些青翠欲滴的树叶出神,突然扬起嘴角笑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隔壁床的病人昨天刚刚出院,此刻只剩下萧倦一个人伏在床上,陶薇轻轻放下手里的水盆,掀开被子去查看他的伤口。
十几道暗红的血痂横亘在漂亮的背肌上,被挠破的地方还露着粉色的新肉,如同深浅不一的吻痕,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一点点抚过周围完好的小麦色皮肤,像是在研究一件未完工的艺术品。
萧倦死死闭着眼睛,睫毛却不受控制地颤起来,连带着手心也开始冒汗,被她碰过的地方痒得不行,想挠又不敢挠,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感觉到指尖触碰的肌肉绷紧了,陶薇抿嘴偷笑,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也不急着拆穿他装睡的小把戏,而是转身到阳台上取毛巾,口中有意无意地小声赞叹:“身材不错嘛……”
愉悦的尾音轻柔得像一根羽毛,肆意撩拨着紧绷的神经,萧倦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全身一僵,感觉整个后背都要被空气烤熟了。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才刚碰到堆在后腰被子,还没来得及盖上陶薇就拿着毛巾回来了,他只好停下动作,听着耳边细碎的水声,脑子里晕乎乎的,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的睡着了。
温热的毛巾触到额头的一刹那,萧倦再也忍耐不下去,一把挡住陶薇的手,同时睁开眼睛,挤出一个讪讪的笑容:“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陶薇顺从地松了手,把毛巾让给他,自己搬了把椅子挨着床坐下,捧着下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大概是因为被陶薇目睹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萧倦每次跟她独处都觉得很不自在,胡乱抹了一把脸就揪着毛巾开始旁敲侧击地下逐客令:“那个……女侠,这都开学了,你不用去学校的吗?”
“没关系啊,我们的课比较松,按时交作业就行。”陶薇和和气气的,好像一点也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刚刚叫我什么?”
“女、女侠。”萧倦结结巴巴地答,两颊飘出可疑的红云。
她可不就是女侠吗?看着弱不禁风的,居然能把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从商业街一路背到中心医院,这把力气不去扔扔铁饼铅球什么的还真是可惜了。
萧倦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被陶薇叫了一声才回过神,呆呆看着她:“啊?你刚刚说什么?”
陶薇很好脾气地重复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萧倦挠挠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咬咬牙还是把憋了好几天的话吐了出来:“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来照顾我,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天天看我光着膀子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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