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陶薇只觉得他抓耳挠腮找借口的样子格外可爱。
萧倦心里就纳闷了:这姑娘是不是情商有点低啊?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快刀斩乱麻吧,他深吸一口气,小声说:“所以你还是先回学校吧,等我出院了就请你吃饭,哦,那个医药费我也会尽快还给你的。”
“这样啊——”
陶薇翘起一根手指轻轻敲着下巴,露出一副正在认真考虑的表情,萧倦也不好再说话,乖乖坐直了等着,时不时偷偷瞄她一眼。
她长得不算漂亮,素面朝天的样子乍一看很不显眼,皮肤却是通透细腻,温温润润的,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映着此刻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又多了几分动人的光彩。
可是,再动人的面孔,好像也抵不上记忆深处那朵跌落尘埃的栀子花。
那是一种足以惊艳他整段年少时光的美,是冷冰冰的积雪难融,也是娇怯怯的弱柳扶风,更是他一生仅有一次的怦然心动。
得出这个结论,萧倦心里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立刻别过脸,不敢再细看对面的绿裙女孩。
他一动,陶薇的眼神也跟着闪了闪,随即就满脸正色地轻咳一声:“我想过了,我既然救了你,就要对你负责到底,所以你出院之前还是由我来照顾吧,不然我不放心。”
萧倦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力摆手,不小心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不不不!应该是我要报答你啊,怎么变成你照顾我了?”
“你别乱动了,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交给我。”陶薇拉开椅子站起来,选择性忽略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端着水盆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回头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一定要报答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眼波流转,笑容可掬,尾音软糯,说出来的话却极具杀伤力,成功点住了萧倦的哑穴。
萧倦好歹也是跟桑娆南安两个女孩从小斗嘴到大的,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陶薇走出病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这样了。
☆、挣扎
有了心理医生提供的证明,南安的休学手续办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萧倦出院的日子还没到,她就收到了阮北宁寄来的盖着学校公章的休学申请表。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丝毫不觉得惆怅,反而感觉一直笼罩在头顶阴云正在一点点散去,自己似乎即将迎来全新的生活。
每天上午去“时光机”上班,下午回家照顾刚刚出院的萧倦,偶尔和前来探望的陶薇一起聊聊天,这种日子虽然忙碌,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仿佛一个转身就回到了十六岁的暑假。
南安退学的事情,萧倦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甚至连南安的解释都没听完,随意翻了翻桌上的病历,说了句“要按时吃药”就上楼睡觉了,倒让南安有些讶异。
不知是因为对苏韵彻底死心了,还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陶薇太缠人,出院搬过来以后,萧倦的话越来越少,性子也越来越沉静了。
好几个晚上,南安下楼去倒水喝,都能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缭绕的烟雾中,他的身形单薄而寂寥,如同漂浮在大海之中的唯一一座冰山。
虽然他偶尔还是会措辞夸张地批评南安做的饭难吃,会被陶薇有意无意的亲密举动闹红脸,但,年少时特有的那股锐气和他脸上标志性的耀眼笑容,到底已经不在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伴着那段感情一起死去的,还有过去的自己,这个道理萧倦明白,南安也明白,可是其他人却不明白。
比起同在安城上大学的阮北宁和桑娆,念艺术院校的陶薇好像格外悠闲,她完全没有上课点名的压力,也就不急着回学校,经常在南安家一待就是一整天,全程围着萧倦打转。
萧倦向来嘴皮子利索,属于没事也要找点事情来调侃的那种人,可一碰上陶薇这位聪明伶俐的救命恩人,过去的牙尖嘴利居然全无用武之地,始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恼羞成怒的频率越来越高。
这段日子,南安最大的乐趣就是欣赏他被陶薇噎得哑口无言的样子。
光是自己欣赏还不够,她还把每天的战况及时分享给了桑娆:昨天吵了三次,陶薇全胜,今天两次,陶薇全胜,怎么办?我都开始心疼萧倦了。
从她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在不是萧倦太弱,而是对手太强了。
陶薇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不怎么起眼,实际上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打得一手好太极,最擅长四两拨千斤,这招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没用,但拿来对付头脑简单的萧倦简直绰绰有余,百战百胜。
其中最让南安叹为观止的一场战役,发生在萧倦出院那天。
在病房收拾东西的时候,萧倦就委婉地向陶薇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再麻烦她,最好连探望都免了,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对自己出院以后的去向只字未提。
陶薇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也行,我本来就准备回学校交作业了。”然后话锋一转,打起了感情牌,“不过我照顾了你这么久,又耽误了这么多事,你总该好好报答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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