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萧倦心里暗喜,觉得这个烫手山芋总算可以甩出去了,态度前所未有的好。
陶薇微微一笑,眼睛里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狡黠:“你给我当模特让我画幅画吧,我得赶快画完回去交作业,不然要扣分的。”
萧倦不疑有他,满口答应着,正在阳台收衣服的南安却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果然,陶薇的下一句话就是:“可是我画画不能太吵,太吵了就没办法专心了。”说完就满脸苦恼地看着萧倦。
萧倦十分配合:“那你定个地方吧,我都可以的。”
“要是有个安静的地方就好了。”陶薇喃喃自语着,提出了更具体的要求,“最好是你熟悉的地方,这样你摆姿势也会比较自然。”
萧倦只想着她画完画就会回学校,再也没时间来找自己了,立刻提议:“那我们去南安家画吧,她家就她一个人,绝对安静。”
于是,陶薇同学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被萧倦带去了南安家,成功拿下除了大学和医院以外的另一个据点。
萧倦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期间连口水都没敢喝,最后只换来一张只勾出几条线的白纸,以及陶薇小鹿般无辜的眼神:“我实在找不到灵感,要不明天再画吧?”
明日复明日,那幅画的创作进度越来越慢,陶薇却很快就成了南安家的常客,连身处安城的桑娆都忍不住跟南安八卦起来:你天天看现场直播,肯定比我了解情况,他们俩到底能不能成啊?
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桑娆似乎觉得“重新开始”是件很简单的事,失去喜欢的人固然难过,可再难过也会有期限,把感情转移到下一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人心恰恰是世界上最不好预测的东西,未来会怎样,谁也没办法确定。
萧倦和苏韵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是人生中最美好,也是最难以复制的时光。
没有远交近攻,没有欲擒故纵,没有任何成年人在感情世界里所施展的技巧性手段,只有不计得失也不求回报的真心付出。
即使最后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收场,南安也很清楚,萧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他是真心希望苏韵能够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哪怕,如今他们对幸福的理解已经截然不同。
南安有心想提醒陶薇,要多给萧倦一些时间,他之所以这样抵触她的靠近,是有原因的。
可是,那些明媚的过往,那些连旁观者都觉得难以接受的晦暗,她实在难以启齿。
一个星期以后,萧倦身上的伤终于彻底痊愈,陶薇也迅速收拾好留在南安家的画板和画具,欢欢喜喜地跟他一起回了安城。
家里少了两个大眼瞪小眼唇枪舌战的冤家,初秋的风声就变得格外清晰,南安开始经常往“时光机”跑。
她上班的时间尚短,还不能直接给客人做奶茶,于是就负责守着柜台点单收银,偶尔帮同事小陈清洗一下雪克壶和碎冰机,顺便把客人留在桌上的书收回书架,下班之前再拖一遍地板,然后就和许陌上一起出门吃晚饭。
南安毕生的厨艺都用在了高三那年,阮北宁不在家,她随便炒点什么菜就能对付过去,后来桑娆看不下去了,一有空就会来帮她做饭,现在桑娆也不在,她懒得开伙,想着叫外卖到家里也是一个人吃,还不如跟着许陌上到处搜罗好吃的。
秋天是锦城各类小吃最多的时候,莲蓬和菱角正好成熟,从临近的水乡运过来只要一个小时,又新鲜又水灵,从早到晚都有小贩在叫卖,商业街还有专门卖荷叶饭的,新鲜的荷叶洗净了裹着糯米和砂糖下锅蒸,出锅时热腾腾的冒出一股甜香,附近的学生和上班族都很爱吃。
南安不爱吃甜食,许陌上接受不了黏乎乎的糯米,两个人在商业街近旁的巷子里兜兜转转,最后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
店里的桌椅都用老了,表面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光泽,许陌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烟灰色棉麻衬衫,完全不介意会不会弄脏衣服,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大刺刺地坐下来,推了菜单扬声问:“荷叶鸡还有吗?”
这时节的荷叶鸡也是很值得一尝的,年近半百的老板一边系围裙一边呵呵笑着,眼角的纹路透着忠厚纯朴:“有有有!要两只吗?”
许陌上点点头,看着老板掀开布帘进了后厨,自己起身从墙角的大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放到南安面前:“这里只有茉莉花茶,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南安手边放着一堆路上买的莲蓬,一边用指甲抠莲子一边随口问他:“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许陌上“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几口茶,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捏着烟盒轻敲桌面,“介意吗?我抽一根。”
“不啊,你抽吧,以后也不用问我,问来问去太麻烦了。”
女孩低着头跟手里的莲蓬较劲,两道弯眉轻蹙,像是倒映在水面的上弦月被凉风揉皱,有种格外清冷秀雅的韵致,让人莫名就觉得很放松,很安心。
许陌上默默喝完一小杯茶,伸手拿起一只还没剥过的莲蓬,细细掰开几条缝,再用中指一顶,翻出一朵碧色的花,一颗颗圆圆的莲子就点缀在花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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