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早餐难吃,他就告诉她附近哪家早餐店的包子味道好;她骑车摔跤,他就提醒她可能是刹车又出问题了,要马上检查,最好连链条和车胎也检查一遍;她抱怨数学课听不懂,他就立刻悄悄让桑娆把他的笔记捎过来,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些浅显易懂的注释。
与此同时,桑娆同学也开始了她光荣的信使生涯。
她性格好,跟班里的同学们都相处得不错,和谁多聊一会儿都不会引起怀疑,每次课间去找宋凉闲扯两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信送到了。
久而久之,班里最八卦的“探长”看出了端倪,有一天趁着桑娆拿信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正好抓了个现形:“你们俩整天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桑娆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拿了信就慌慌张张地跑了,“探长”只好把调侃的目光投向另一个当事人:“开始写信啦?”
宋凉笑而不语,手指轻轻抚过桌板边缘缠着的胶带,仔仔细细把没粘牢的地方都压平了才缓缓开口:“你别瞎打听,吓着她了谁来给我当红娘?”
“探长”心下明了,扭头扫视四周,正好看见南安飞快把一封信塞到桌子里,于是笑着揽住宋凉的肩膀:“啧啧啧,看看她那可怜样,你干嘛不跟她直说啊?天天写信多没意思。”
“没什么好说的。”宋凉微笑着,那笑容里有无奈,也有丝丝的黯然,“她早就不记得了。”
喧嚣的初夏,刺耳的蝉鸣,清凉的树荫下中考失利垂头丧气的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干净的面巾纸,阳光下那只白到刺目的手,还有她略带关切的声音:“同学,你流鼻血了,擦一擦吧。”
那次狼狈的,颓唐的,染着淡淡血腥味的初遇,她早已经忘了,可他还记得。
“探长”转了转眼珠,继续怂恿:“这么久了,人家不记得也很正常啊,你就不能给个提示什么的?”
宋凉不说话了,“探长”脑筋转得飞快,突然间福至心灵:“要不你再流一次鼻血吧?当着她的面流,流得惨烈一点,她肯定能想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凉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你别给我捣乱。”
“探长”本来还想出几个馊主意,余光瞥见讲台上跳来跳去擦黑板的桑娆,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然后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好友:“再给你提个醒,人家这么辛辛苦苦替你跑腿,你就没什么表示?”
于是,第二天一早,桑娆同学发现自己课桌里多了一整套最新的限量版漫画,附带一张小小的便条,上书三个挺拔的大字——劳务费。
信使的工作进行到第十八天,桑娆看完了桌子里的最后一本漫画,圣诞节悄悄来临了。
学校领导对这类西方节日并不感冒,也没有安排什么特殊活动,但南安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男孩,提前好几天就下了通知:圣诞节当天班上的走读生都留下来晚自习,跟住校生一起庆祝。
南安和桑娆从来没住过校,也没上过早晚自习,对这种大晚上还能在学校乱晃的活动多多少少有些向往,回家跟阮北宁一说,征得他的同意,立刻上楼去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
桑娆看上了南安新买的呢子薄外套,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最后又脱下来,一边把衣服挂回衣柜一边说:“我还是不去了,在家陪北宁吧。”
“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吗?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南安扔开手里的一条黑色齐膝冬裙,继续在衣柜里扒拉。
萧倦圣诞节那天晚上要陪苏韵做兼职,南安和桑娆要去学校参加活动,如此一来,家里就只剩下阮北宁一个人了。
为了给南安和宋凉制造独处的机会,也为了内心深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桑娆决定把奉献精神贯彻到底:“我在家陪北宁吃饭,帮你稳住后方啊,你最近每天都笑得跟傻子一样,我都怕他看出来了,正好留下来探探口风。”
南安心头一暖,难得主动,亲昵地蹭蹭她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你简直就是我的小天使啊!”
“走开走开,肉麻死了!”
桑娆嫌弃地推开她,起身下楼去看阮北宁做晚饭,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心里却雀跃不已:太好了!又有新的漫画可以入手了!
圣诞节那天放学以后,年轻的班主任拎着一袋气球和彩带彩灯之类的东西赶到教室,几个班干部立刻组织装饰教室,剩下的住校生准备才艺表演,走读生就负责校外采购。
桑娆向班主任请了假就跟阮北宁回家了,按照分配下来的任务,南安只能跟着宋凉和另外几个男生去买水果。
刚走出校门,男生们就结伴往学校旁边的网吧走,其中一个临走前还朝宋凉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我们只会吃,哪里会挑什么水果啊,你们俩去买吧,一个小时后在校门口集合。”说完就带头冲进了网吧。
南安听着对方好像话里有话,立刻做贼心虚般别过头,等人都走光了才敢小声问宋凉:“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写信啊?”
宋凉“嗯”了一声,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耳尖被风吹得红红的,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低头看了南安一眼,目光深深的,像藏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秘密:“我第一次见你……就跟他打听你了,你们是初中同学啊,你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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