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宁匆匆追上来,半拉半拽的把她挪到门口,立刻掏出钥匙开门,可是试了好几次都对不准锁眼,他又惊又急,捏着钥匙用力捶了一下门板。
桑娆正在餐厅吃午饭,听见动静就跑了出来,被两人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看着阮北宁:“怎么回事?”
“先让她去洗澡换衣服吧,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阮北宁牢牢箍着南安瘫软的身体,把她挪到浴室里,自己立刻上楼去给她找换洗衣服。
桑娆满脑子问号,也只能暂时闭嘴,关上门去帮南安脱衣服。
等南安洗了澡出来,阮北宁早就把身上沾了血的外套拎出去扔了,又打了电话跟表姨解释,正坐在沙发里揉太阳穴。
南安被桑娆扶出来,眼神还是愣愣的,舌头也痛着,话都说不利索,回到房间草草吹干头发,倒头就睡着了。
大过年的见了血,谁心里都不舒服,却只能自认倒霉。
阮北宁匆匆洗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把事情跟桑娆说了,桑娆也吓呆了,抱着靠枕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也太……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新年里的暴力事件震惊了整个锦城,第二天就见了报,标题耸动,配图血腥,害得桑娆又是一晚上没敢合眼,无辜受惊的南安更是结结实实病了一个月。
刚开始只是没胃口,吃不下饭,后来又断断续续发起烧来,持续的低烧消耗了大部分精神,她每天只能喝少许的粥,其余时间都在昏睡着。
阮北宁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好几天,开学的日子都错过了,才被桑娆催着赶回学校。
南安很少清醒,醒过来也不怎么说话,平时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突然目睹了当街杀人的情形,她做梦都能梦见那个满身是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根本不敢合眼。
桑娆知道她是吓坏了,越发精心地照顾饮食,每天一放学就过来陪她看书,又给她带了补课的笔记,生怕她把功课落下。
生病的时候,时间好像变得特别缓慢,人的情绪也变得很脆弱,南安突然格外想念阮北宁了。
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小时候她生病,阮北宁都会一直守在她床边给她喂水喂饭,晚上睡觉都握着她的手,半步也不离开。
在她心里,阮北宁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即使她生性淡漠又别扭,经常对他说一些刻薄的话,甚至违背他的意愿偷偷跟宋凉在一起,最后闹得那么难看,他也从来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相依为命多年,到如今,他们终于像小时候期盼的那样,长成了大人,紧接着,原来的生活圈子开始慢慢划分,南安身边还是那几个旧人,阮北宁却已经和另一群人生活在另一座城。
他不知道她在恍惚中流着眼泪想念他,她也不知道,他在大学里何时醒,何时睡。
长大了,连最亲密的血缘关系都要日渐疏离吗?南安缓缓转动眼珠,盯着窗外枝头上冒出的绿芽,心头一片凄惶茫然。
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南安偏偏在这当口病倒了,连苏韵都忍不住担心起来,这天下午考完第一轮模拟考就匆匆赶来探病。
南安半靠在床边,头发有些蓬乱,薄薄的两片嘴唇淡得几乎没有颜色,强撑着眼皮陪苏韵说话:“我很快就好了,天气这么冷,你不必过来的。”
“萧倦让我一定要来看看你,他开学走得急,一直不放心你。”苏韵吹了吹手里的热水,把杯子递给南安,又拢一拢她耳边的头发,声音温温柔柔的,“再说了,我来看你不是应该的吗?总是叫我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你自己倒客气起来了。”
南安笑着抿了一口热水,嘴唇湿漉漉的,慢慢透出一抹脆弱的薄红。
苏韵又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的温度,笑着安慰她:“烧退了就好,再休息几天应该就能去上课了。”
南安现在一听上课就头疼,轻轻皱起眉头抱怨:“我快一个月没去学校了,周末的补课也请了假,还不知道高考能不能考好,想想就烦。”
“行啦,那些笔记你不都看过了吗?作业也都做完了,担心什么?”桑娆正抱着南安的笔记本坐在窗边玩游戏,听见她的话,立刻扭头朝她眨眨眼睛,“而且我听班主任说了,上次那个征文比赛你拿了一等奖,高考说不定能加分呢!”
南安放下水杯,肩膀滑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我心里还是没底,明天就回去上课吧,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
桑娆虎着脸瞪她:“不行!”
苏韵也劝:“再休息两天吧,现在天气还冷,要是又烧起来怎么办?”
南安已经决定了,就不再说话,合上眼皮,翻了个身背对她们,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苏韵赶着去商场做兼职,桑娆把她送到大门口又折回客厅,仔细翻看完南安最近的作业,忧心之余,又给阮北宁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第二天一早,南安穿戴整齐,骑着车出门去买早餐,桑娆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桌子上豆浆和包子冒着热气,她脸色尚好,倒了杯豆浆慢慢啜着。桑娆洗漱完毕,坐到她身边啃包子,两个包子下了肚才开口:“我问过北宁了,他说你实在要去就去吧,多穿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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