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服渐褪,露出打底里衣;夏天衣薄,丝衣贴着下肚,隐约可见坚硬结实的小腹块肌肉。
眉如远黛,面若桃花,宽肩窄腰,妖冶溢生,正是小翠图画本子里那些个俊俏后生的模样。
此时那俊俏的首辅大人半露酥肩,一只手正过袖筒,他听到动静,偏头抬眼微蹙眉头看着来人。
唐云芽接触到他眼神刹那吓得转身,抬头拿手捏着自己鼻子,嘴巴大张吸着气。
要死了,要死了,这是要长针眼的。
转回了脑袋,安云沉将手继续伸长。
纤细碧玉手过袖,拂开身旁还要为自己系腰带的丫头,随手把带子一扯,他大剌剌的靠坐在堂正中间的椅子上。
“进来罢。”
拿气桌案上掺着冰渣的酸梅汤,解了解口中干渴,“要愿意在外面站着我也不拦你,就是得往旁边站点,别碍着我看这院子的景。”
唐云芽看了眼面前,默默:“…”
这话一听就是为了隔应自己,大门正对过去是空荡荡的前院,除去几簇花锦,就只有暗红色的大门,何来景可言。
拍拍自己脸颊,觉得和安云沉作对自己讨不着好处,没了师傅在,说不定这次叫她来商量,就是要将她赶走。
掂量了赌气和有地方住孰轻孰重,唐云芽回身踏入了房里。
正午日头盛,在门外没站许久便被太阳烤的一身灼热。屋子里凉爽,一入门,感觉到人生差异的唐云芽舒服地舒了口气。
她方前送凌志筹离开时哭得凶,眼睛红肿还出了不少汗,烤了会太阳身上亦是起了黏糊糊的感觉。
现在凉意入心,人也精神起来。
不自在扯扯衣服角,唐云芽屈了屈腿,行了个礼,低声道,“大人。”
安云沉漫不经心的应了个“嗯。”但视线落在唐云芽身上,旋即不满。
她穿得还是自己将她从香四方带回来时候,短打布衣,布鞋长裤,头发一由根红绳高高束起,一副农家子的打扮。
要说变化也是因为这几天伙食好,尖小的下巴圆了,脸上也长了些肉,整个人看上去白净细腻。也算不枉他天天大鱼大肉的好心。
“为何不穿我给你拿过去的衣物?”
唐云芽恭敬:“小女子每日要帮师傅做活,大人给的衣服过于贵重了,怕弄脏便不敢穿。”
“那为何还要将衣物偷偷再送回来?”
今早起来,卧房门刚一开,安云沉就见正院里的小丫头拿着一沓子衣服站在门外。
说是早上来时这沓衣物早上便就在他门口,不知是何人放置。
上供苏锦少有,这整个长安城能在他门口晃来晃去,只为放个苏锦的,除了不领情的唐姑娘还能有谁。
唐云芽头垂地更低:“既然是贵重物品,小女子又没用处,自然还是…还给大人的好。”
酸梅汤里放了冰糖酸梅冰块,喝起来沁爽消暑,可不知道为何,安云沉心间却突然烦躁起来。
他看向如同一坨软棉花,怎么打都无动于衷的唐云芽,开口道:“如此甚好。”
眉眼阴沉,抬手叫过站在房间角落的墨染,“那衣服留着也是碍我眼睛,你去找个地方将它烧了,省得和破布一样被人拿过来拿过去。”
墨染啥都好,独一样最好就是把安云沉的话当成第一要义执行,衷心耿耿。
一听“崇尚节俭”的安大人又要迫害好东西,唐云芽急地忙拉住往外走的墨染,望着安云沉焦急,“那些衣物我还没怎么穿过,大人若要不喜拿去给他人便可,何必非要将它毁了。”
“我不喜他人之物,亦没有把他人不要的东西转给别人的喜欢。”手中茶碗落到了桌子上,觉得这破天气真的是闷死个人,眯着眼睛压住不爽,“一个不能讨主人欢心的物品,留给别人也只能是个祸害!”
“可是我挺喜欢的!”唐云芽哽着脖子反驳。
“烧了!”安云沉十分不耐烦。
“别别!”
用尽全身力气也不放开墨染手臂,云芽总算低头,“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说若大人没有别的人可送,送给我也是可以的。”
安云沉冷笑:“不觉得过于贵重了?”
摇头摇头,唐云芽立刻回道:“贵重贵重,我好好保管也无碍。”
安云沉了然,闭着眼睛揉揉额角,命令墨染:“烧了。”
唐云芽惊得松手,一激动脑子就当机,她不可思议:“我都说我要了,为何你还要将它烧了?!”
见妮子成功被自己惹炸毛,安大人心满意足,有理有据:“我赠予他人的东西,只有不喜者才不爱用,你既然要好好保存,那便是对衣服不喜。”
惬意地喝了口酸梅汤,他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如此,便和烧了无二区别!”
歪理!
唐云芽气的眼睛直跳,那东西珍贵怎么能说扔就扔,方前师傅离开憋着的气加上安云沉死不讲理的激怒。
她热血冲了头,猛地拍地,“叫墨染别烧!我穿!”
声音震天动地,颇有接下来要把整个首辅府给拆了的架势。
将剑搁置在跪于自己面前瑟瑟发抖丫鬟的脖颈处,在门外的墨染听到了唐云芽的“我穿”,才把泛着冷意的剑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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