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壁比起床来说总归太硬,安云沉睡得不舒服,伴着马车时不时颠簸,总是频频蹙眉头。
唐云芽收起鬼脸,自言自语,“只是我仇将恩报,见你愿意收留我份上才做的。”
马车厢顶矮,没办法站起来,她干脆就爬到安云沉旁边。
睡着的安大人无害。比起他平日里高贵如嫡仙,冷漠如鬼魅的样子,现在的安云沉更像是一个活在世上的普通人,也会生老病死。
把安云沉的脑袋轻轻放到自己肩膀上,好闻的檀香气将自己包围的刹那,唐云芽就后悔了。
再怎样同情他人,她自己个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光天白日下平白让陌生男人靠在自己肩头入睡。
理智占了□□上风,唐云芽掰开安云沉脑袋想着自己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人还没从软垫上抬起来,忽然,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有个身影直直朝着自己压了下去。
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安大人死死困住,动弹不得。
安云沉将唐云芽牢牢护在怀里,鼻尖蹭着唐云芽脸颊两边肉。
马车内的冰盆被踢了翻,冰块布子和盆子都掉落在了马车外,铁皮撞着地面,“叮铃咣啷”的响。
唐云芽想挣扎坐起,却听见安大人低声呢喃,“我这几天并未睡好,若要真是心好,就让我抱着睡一会。”
温热的气息喷到自己的后脖颈,唐云芽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偏头看看安云沉。
“别动。”
安大人仰了仰脑袋,唇角无意间碰了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受到怀间人的僵硬,安云沉心情好。
“你要是现在看过来,我可能会睡不好。你若要真想看,过会我让你看个够可好?”
一句话撩拨得唐云芽更加僵直的像个木头。她都不敢乱动,生怕半梦半醒间的安首辅误认为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可言语的歹意,闹出来误会。
耳边呼吸逐渐平稳,唐云芽也慢慢放松下来,耐不住心性,微微偏过脸,看着与自己仅隔一纸距离的安云沉。
爷爷曾说,有人能与之相濡以沫,在最疲乏的时候想着你,念着你,那便是能将自己后半生所托付之分。
那么,现在这样。
唐云芽眼里带着期许,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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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佳节,长安白日里举办的赛龙舟,喂江虾等节目,唐云芽统统都没有看到。
她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睡着,等起来,已经是了大下午。安云沉早就说好晚上要带她一并去李牧阳府山吃端午宴。
所以下午一起来云芽又是梳洗沐浴,又是打扮。
是连迈出安大人院子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安云沉也喜欢她早上的小卷毛,这一次还特地叫人把她后面的头发卷了卷。
唐云芽指头卷着发,笑得欢喜。
银霓红细云锦广袖裙,细如发丝的金银丝线绣着花溪海棠,腰间袖口则是由大小不一的珍珠点缀成了万千翟雀。紫罗长摆,动若天成。
大祁未出嫁的女子不盘头,唐云芽只一个云髻,发间是海棠玉钗,眉间一海棠花佃。
被安大人养得好又不曾常对镜花黄,皮肤好又较为白皙,这么一打扮,怎么说带出去也丢不了安云沉的人。
安云沉的衣服和唐云芽是一对,都是玄色做底,金丝银线为主做溪云纹。
怪不得人常说一觉睡的好,可补不眠几夜的亏欠。
唐云芽看着镜中人,手指上的头发散到了肩上,她傻了眼。
要死了!这般人物,说是妖幻成了人,她也信。
安云沉眼下乌黑淡了,胡渣也被刮了个干净,他墨色长发用羽冠束成了马尾,发丝倾数垂下至肩。或是为了与唐云芽妆容相配,唇上点了绛色,眼敛上也有了殷色。
眉眼冷淡,红唇绛敛,玄衣曳地,恍若不经人世的妖仙。
“嗯?”
安云沉偏头,眼里不解,“怎么这般看我?”
这才知道是自己发了痴,唐云芽想起了下午在马车时,二人相拥而眠的亲近,脸上灼热垂下眼。
“没…没什么…”
纵然了然,安云沉面上也是糊涂。他撤了正帮唐云芽整理头上钗玉的丫鬟,自己走上了前。
铜镜不真切,可是这张脸怎么样的打扮都可以顺了自己的心。从什么开始的,看不惯的一点点,就都成了能迁就和欢喜的源头。
觉得自己也是被妖精迷了心窍,就是这妖精可牧阳念念不忘的那位,不大一样。
“大人。”
唐云芽定定心神,好奇地眨巴眨眼。
“嗯。”
纤细的手指摸着妆台上的的钗佩,拿起一根红玉珠翠他拿到手上,转了个圈。
这东西他熟,府上的珠宝不多,这玉还是他从前带过的,不知是谁这么有眼色,竟然把他从漠北带来的玉钗也拿过来。
也罢。
将玉钗插在海棠边上,云芽今日穿的过于艳丽,如果只是一株海棠有些压不住今日的服饰。
“玉棠红玉,皎皎佳人。”
指尖碰着了发间,安云沉佩戴的小心,也靠得近。
呼吸声在耳边浅浅萦回,唐云芽捏紧裙摆,耳朵尖冒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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