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唐云芽, 你信不信我。”
将跟前的小女人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安云沉说地轻然。
安大人用许多语气同唐云芽说过话,也对唐云芽说过许多话。
唯独, 信字,是万万没有说过。
唐云芽容易取信于人,因为不乐衷于骗人;但与此同时,她也很少地去信任别人, 特别包括安云沉该类说话绕三圈的男子。
心中挣扎犹豫, 可现在非彼时, 心里依旧惦记着自己想要的。
“大人若是需要我帮忙,就是让我同大人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话是这样说, 手却紧攥着安大人的前襟不肯放开,俨然是入个温泉都要思考三天的模样,别提说与安大人上山下海了。
唐云芽多精, 安云沉这样明显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别说这时候问她信不信任,就算是知道安大人是狐狸成了精,她也会成只母狐狸,死咬住安狐狸尾巴出了狼窝的。
“大人, 咱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
这话刚才就问过,刚才是好奇,现在是笃定。
马车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颠簸感更甚。
车内烛影摇晃,牵扯着二人影子相交相映;角落里的冰盆里的碎冰不小心掉在了铺在地面上的布裘上,有几个滴在云芽的布履上,瞬息不见。
冰凉的触感让云芽抽了抽脚,怀中人不适引的安云沉蹙眉,没有直接回答唐云芽的问题,安云沉交代起。
“待会不论发生什么,跳出马车的时候,记得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人抓到。”
耳边人声音沉稳,给人安心感;说出的话倒是寒心的可怕。
“自己躲…躲吗…”
得了一半肯定,唐云芽暗暗觉得,“其实我觉得还是和你在一起比较好一点。
后半句当然没能说出口,因为在这之前安云沉就率先打消了她“抱着大腿,跑得快”的念头。
“那些人多半是针对我来的,要是唐姑娘不愿一个人安安生生躲在一旁,想与我同生共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粲然一笑,眼下花纹仿佛和眼角的笑意一般开出花来,安云沉分流地捏着唐云芽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啊。”
“不用不用…”
想都不想先拒绝安云沉这番好意,唐云芽擦着自己下巴,像是受惊地兔子,往后退开了大步。
本着开玩笑念头的安大人见她这样表示心情十分不爽朗,于是较了真,“嗯?”
“不是不是…”
晃得开心的手停下来,唐云芽尬笑,颤抖着翘着的食指指着自己,“我是说我和大人同生共死是荣幸,小女子还没那福分…”
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不少,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在安大人“敢在多说哪个字你都死定了”的神色中。
她木木地点点头,“行,那…”
事情有了定论,便要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
或是被刚才安大人抬下巴的动作惊得紧,在自己环视了马车时候,唐云芽都不忘摸着自己下巴,或搓或捏。
然后便发现了个大问题。
他俩靠坐在马车上,唯一能出去的除了旁边的车帘还有就是由车夫驾驶着的的马车正帘。
“那我该从哪走…”
从车窗明显不切合实际,唐云芽虽然算不得壮,可也不算孩童娇小,这么个小小的方口,怎么也塞不出去一个她;走正帘的话,她怕出去就被人当成活靶子乱箭“嗖嗖”射成马蜂窝。
焦急地左右看了圈,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啀!等一下!正帘!
眼前门帘忽高忽低,只能看清驾着马车车夫灰色的袍角。
唐云芽突然有了主意,她先为自己不齿,后觉得既然是他人心怀不轨,就别怪她辣手无情。
清了清嗓子,起身端坐,扭头扯了扯好黠以洁瞅着自己的安云沉,眼睛瞟了瞟马车外,她手做刀状对着自己脖子一拉。“大人,要不然…”
这套动作下来颇有话本里女侠的风范,唐云芽眼睛亮亮,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委实不错,明显的上上策。
安云沉眉梢高挑,越是接触,对唐云芽的认知便越揭开一分。就是有时侯,印象往往不是朝着好的那一面发展。
见面前人安稳不动,稳坐泰山,唐云芽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丧气地把手从脖子上取下,“那要怎么办…”
她已经尽力了。
没胆子自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跳车跑路,更没胆子呆在安大人身边,昭告外面不知哪路神仙,自己和安云沉是一个战线的。
怎么就昏到了这种地步。
唐云芽为自己不幸的人生默默捏了把汗,只要自己和大人物在一起,总能有不同于自己人生轨迹的东西乱入进来,狠狠的添一撇。
她在暗度不爽,没注意到马车外面的风声带起了难以名的鹤唳。
安云沉偏头,把自己挑着车窗帘的指尖落下。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
声音忽然阴冷,碎碎念叨的唐云芽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乍然“哄”的声,整个马车的车壁被气力压得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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