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前头姑娘突然回头,神色震惊中隐隐有一丝绝望?不待他反应,她又飞快地转了回去,让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在心中暗暗思索,他刚才那句话有何问题?这问题是出自《桃夭》上,还是出自他明日要去藏书阁上?
若为前者,莫非她也抽到了《桃夭》?不对,他明明记得是她抽的是《硕鼠》。那就是因为他明日要去藏书阁,正撞上了她去的日期?
燕妩也被叶初晴的动作弄得一懵:“怎么了?”
叶初晴扶额,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后日就要讲了,明日是不是还要去藏书阁?我们一块吧。”燕妩将那一叠手稿整理好,放在一旁,想想自己就排在她后面一位,顿时紧张起来。
叶初晴无意识地答她:“好。”
听到这段对话,徐嘉树确定,看来果真是因为明日去藏书阁的事。
翌日的讲学安排在下午,早间,叶初晴便和燕妩一块去了藏书阁,其实她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有几本书要还回去,这次主要还是陪燕妩去。
燕妩抽到了第四个讲《木瓜》,这首诗读起来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她捧着脸小声道:“若有人这般待我,那该多好。”
叶初晴想了一想,扔一个木瓜便能换回一枚琼琚,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挺好的,多划算。”
“浅薄之言!”燕妩瞥她,“这其中情意岂是划算二字可解?老大你别误导我,我若后日出糗,必定要找你的。”
徐嘉树坐在她们隔桌,手里捧着书,闻言倒是思索了一番,以木瓜可换琼琚,以花钿换何物才可称为划算?
“老大,你觉得昨日崔宏宇的讲学怎么样?有哪些不足?我能不能学学?”目前只有崔宏宇一人的讲学可供参考,燕妩觉得自己还是得抱着老大的大腿,求得甲等!
叶初晴道:“空泛。你别学他,他整日就喜欢子曰。你多讲些自己的理解,我们这也不是正经的讲学,齐先生初衷是让我们共同切磋交流。你不能只讲这诗的内容主旨,须得提出问题,引出争端。”
燕妩信服地点点头,开始翻书研究看能提出什么能引发争论的问题。
叶初晴则是撑着脸开始发呆,藏书阁内十分安静,这会儿一楼供誊抄阅览的桌椅边只有他们三人。她发着呆,视线内的光景越来越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燕妩就眼睁睁看着她睡了过去。
“老大……”她推了推,“你别睡啊!”
“嘘——安静一点儿。”徐嘉树从书中抬起头来,指着书架边一块牌子,淡淡道,“藏书阁内禁止喧哗。”
燕妩瞪他:“徐嘉树你——”
徐嘉树挑眉:“你叫我什么?”
燕妩看了看沉睡的叶初晴,冷哼一声,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们老大的!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叶初晴又想拍案而起了,你想有感情地诵读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感情是不是过于充沛了些?都要唱起来了,关键是唱的还这么难听!
台前站着的学子名为陆子贤,此刻正摇着头朗诵《蒹葭》,齐老先生这会不在讲堂内,众人也就没往日那般拘谨正经。
待他朗诵完一遍过后,蒋生大声取笑道:“子贤先生,您这是在唱曲儿?”
哄堂大笑,陆子贤白了他一眼,伸出根食指指着他道:“你这个人真是,忒的无趣!”那隐隐残留的戏腔激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叶初晴神色冷淡地将刚才两人说的都记了下来,待讲堂内笑声稍缓,安静下来时,她突然举着纸张念道:“‘子贤先生您这是在唱曲儿?’,‘你这个人真是,忒的无趣!’,不知我刚刚有没有记错?”
声音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点到名的两个人周身一寒,他们怎么忘了齐先生不在,但这还有个女魔头呢!
叶初晴将纸张拍到桌上,微微一笑:“废什么话呢?能简洁一点就不要说太多,谢谢。”她整堂课认真听着还需记录,手都要废了!
蒋生随手拿起一本书,遮住自己鼻口,示意自己绝对闭嘴,不再乱说话。
台上陆子贤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正要讲下去时,又听最角上传出声音道:“烦请叶姑娘说的也简洁些,某记得有些吃力。”
讲堂内顿时漫过一阵难言的死寂。
得嘞,每日日常开始了。
叶初晴蹭得转过身子,怒视着他:“徐嘉树你!”
徐嘉树在她视线中轻挑嘴角,露出个挑衅的笑,两人对视间似有闪电飞溅。
叶初晴还没跟他瞪眼瞪这么久过,虽然面上看着气势不凡,但心里早已惊慌失措——完了完了,她等下要是哭出来怎么办?不行,不能认怂!瞪,非瞪死他不可!
她有个很少人知道的小毛病,就是瞪眼瞪多一会儿时间,就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完全控制不住,有时候流下来她还感觉不到。
随着时间变化,徐嘉树淡定含笑的神情慢慢转为凝重,乃至于惊惶道:“你、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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