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晴便只看着他背对着她,无力地摇了摇手:“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娘说说话。那路引的事我明日再与你说。”
她开始胆战心惊,完了完了,这怕是要风雨欲来。但她终究不敢违逆她爹的意思,从地上起身,跪得久了,膝盖有些发麻,她一瘸一拐地走出祠堂,看见外边灿烂的阳光,恍觉人世可爱。
在祠堂外坐着揉了两把膝盖,她精神一震,不行,当务之急是去找徐嘉树对口供!
但是,找到徐嘉树该怎么说呢?她犯了难,直说的话——“我跟我爹说我和你私定了终身”?委婉点儿——“我刚刚毁了你的名誉”?
啧,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她还没想好说辞,就见徐嘉树眉头紧锁着从小路尽头走来,她第一反应是赶紧躲开,刚转了个身,背后徐嘉树已然看见了她。
“叶初晴。”
她回头,面上挂着如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原来是徐嘉树你啊,真巧啊。来祠堂有什么事吗?”
徐嘉树一顿,面色有些诡异,叶初晴未免太过和善了,和善到他背后感觉到了丝丝凉气。两日前她还拿着把匕首抵在他下巴上,两日后居然会说真巧?
怕不是有什么阴谋?
“来找你。”
叶初晴抬头望天,突然想起来她爹就在祠堂里呢,若出来看见他们俩在这,肯定会暴怒。她赶紧一把抓住徐嘉树的袖子,将人一路拖着,直到回头看不见祠堂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找我什么事?说吧。”
徐嘉树原是听蒋生说她被山长叫走了,山长手里还拿着戒尺,他心里担心,这才赶过来看看,但看她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想来没遭什么罪。
他心里松了些,便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我听说你被山长叫走了,还以为事情败露了,想着赶紧来自首,省得被山长连坐。”
听见这话,叶初晴面上一僵,吞吞吐吐:“其实吧,真的出了点意外……那个,我也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人一急,容易口不择言……”
徐嘉树眯眼:“你说了什么?”
他面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但却不是和善的那种笑,有些可怕。眯起的眼缝狭长,眼眸中的光若隐若现。
叶初晴眨了眨眼,作无辜状:“也没说什么,我尽力澄清了,可我爹不信。”
“到底是什么?”他很有耐心,头微微向她凑近,眼睛盯着她的,话音低沉,似要蛊惑人共沉沦。
“嗯,我以为你出卖我了,然后——”她继续望天,“我就跟我爹说,我们俩有私情,是你撺掇我去京城的。”
徐嘉树愣住了,被她这话砸得脑袋发蒙,有私情?还跟山长说了?
见他愣住没说话,叶初晴赶紧补充:“不过我立马就澄清了,我跟我爹说我是瞎说的,其实我和你清清白白,所以你也别太担心,我爹那人还是明事理的,绝对不会牵扯无辜之人!”
徐嘉树抬手止住她的话,自己在脑子里将她前后话都连起来绕了一遍,勉强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她的事败露了一部分,山长把她叫去祠堂,她以为是他出卖了她,便顺手将他拖下了水,然后马上澄清,但这澄清结果并没有得到山长的认可。
归根结底,这人将他拉下了水。
他挑眉:“我不担心,想来山长应当明察秋毫,不至于为难我。你觉得呢?”在他视线内,叶初晴抿唇,笑得十分心虚,涉及到她的事情,她爹能不能明察秋毫还未可知。
“嗯,反正若是我爹问起的话,你尽管装不知道,一定咬死我们清清白白,懂吧?”她拍了拍他肩膀,想想不对,又替他抹平肩上的衣服褶皱,“还有,不许提金子的事!”
徐嘉树明白了,原来她是有求于人,怕他暴露金子的事,这才对他这么和善。
他镇定地捏着她袖子,将她的手从他的肩上移开,自己掸了掸肩头,悠悠道:“哪有什么金子?”
叶初晴愣住:“你想私吞?”
他低头:“你污我清名,还不赔偿点东西么?这么霸道?”他语气揶揄,嘴角斜斜勾起,不像个正经读书人,倒似个浪荡世家子。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震得地都抖了两抖。
然后,两刻钟后,两人一起跪在了祠堂,对着孔圣人的画像忏悔。
叶山长背着手在香炉前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间或回头看他们两个一眼,气愤地哼一声,又转头对着孔圣人拜两拜。
徐嘉树第一次受这种处罚,有点新鲜,正要转头,就听见了叶山长威严的话音。
“你们俩开始多久了?”
叶初晴抢答:“我们没有——”
“你闭嘴,徐嘉树,你说。”
徐嘉树打起精神开始陈述:“山长,学生与叶姑娘之间并无不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叶山长指着他对叶初晴说:“你看看,他一点担当都没有!你跟他定什么终身?”
叶初晴愣住,反应过来后,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我才不跟他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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