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长吹胡子瞪眼,但手实在没有自己女儿的手快,只能眼巴巴看着那玉佩:“唉,你小心点儿,别磕着了,容易碎……你毛手毛脚的,还是把那玉佩先放我这儿,爹替你保管,如何?”
“不如何,这玉佩毕竟是娘亲的遗物,女儿自然会保管妥当的,爹就放心吧。”
叶山长干瞪着眼,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又端起茶杯喝茶:“你给我老实点儿,大晚上不在生舍待着,又跑人家书院生事,上回那传言都传到我们书院来了。有你爹我给你兜着,才让那帮人没多说,下次你就给我跪祠堂去吧!”
叶初晴歪头看自己手腕,那玉佩晶莹剔透,衬得她手腕上的肌肤越发白皙,玉佩里似有水流波动。她起了疑心,这似乎不是块普通玉佩。
她家不是大富之家,毕竟在一般人眼里,她爹就是个教书匠,勉强是一书院之山长,在如今科举盛行的风气下,说出去也能唬唬人。
说起来她家钱财不多,但古玩玉器倒不少,她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玉石也算有些研究。可十几年来也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玉石,玉石玉石,说到底还是石头,可这块经过雕琢的玉石,已然不像一块石头,仿佛有了生命。
她娘怎么会有这样一块玉佩?难道出身高贵?可如果出身高贵的话,怎么会嫁给她爹?
叶初晴转头看一眼她爹,身材清瘦,面若敷粉,眼神里藏着岁月的沧桑,说到底,还是脸长得好。唔,她娘应当是看脸嫁的人。
“爹,娘亲为什么把这玉佩寄存在余山长那里,不交给你?”
这话可戳中了叶山长的心头肉,捂着胸膛半天没说出话来,哆哆嗦嗦指着她道:“你、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念书,算学先生找我告状说你上回课业还没写完呢。”
叶初晴一愣,终于想起来这回事,张先生又不知道从里淘来一堆好东西,给她和徐嘉树一人一半,徐嘉树那厮很快就做完交上去了,连累她被张先生说了一顿,让她快些完成。
这两日忙于处理朝行书院的事,她差点忘了!
一想到张先生会变着法子搞她,她顾不得追问更多,匆匆从山长专属书房出来。先生们的书院都连在一处,一出来她便看见徐嘉树从对面张先生的书房出来,回身关上了门。
徐嘉树转过身来看见她也是一愣,几步走下台阶,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出院门。
叶初晴没惊动其他在书房的先生,悄悄溜出院子后才敢说话:“你去张先生书房干什么?”
徐嘉树悠悠道:“张先生叫你快交课业,在下就见你不在,就帮你交过来了。”
叶初晴差点没爆粗口:“我、我,谁要你交了!”完了,她能预见等会张先生看她课业本上空白一片时,指不定会气得拍桌子。
徐嘉树这厮,果然克她吧!
徐嘉树握拳在唇边,轻笑一声,看她着急得额头直冒虚汗,终是不忍心欺负她,宽慰她道:“我给你补做完了,笔迹差不多,张先生不会发现的。”
叶初晴刚松了口气,但一颗心又立马提起来,他说不会发现就不会发现?若再像齐先生让她记录讲学那次一样,事后被抓包,张先生能念死她!
“谁要你多管闲事帮我做了?”她气得要呕血,“你以为本姑娘不会吗?”
徐嘉树低头看她仰着小脸,眉间红痣鲜妍如血滴,颤得人心里痒痒,他咳了下,止住心头痒意,自顾自往前走,边走边道:“这可如何是好?在下已经将你的课业交过去了,不如你去找张先生要回来?”
要回来个鬼!
叶初晴对着他的背影气呼呼地瞪了一眼,终究不敢再回去找张先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去:“你不许说出去!”
徐嘉树回头,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叶初晴怔在原地,按理说徐嘉树也不欠她啊,为什么这么帮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开春时他们俩还是死对头来着,为了讲学一事还在课堂上差点吵起来。
难道……徐嘉树憋着个大招等着她?
徐嘉树也注意到她手腕上绕着的玉佩,白日里看得比较分明,随着她的手一晃一晃的,玉佩里好像有水在流动。
他轻蹙眉,这种玉石极为罕见,整个夏国都找不出几块来,最贵重的肯定上贡给了皇室,这据说是叶初晴娘亲的遗物,难道她娘是皇室中人?
他难得迟疑,心上人的身份比他想的要复杂许多,不知是福是祸。
“徐嘉树。”
“嗯?”他回过神来,看她一脸郑重,自己也不由正经起来。
叶初晴郑重其事:“同窗理当守望相助,是吧?”
徐嘉树点头。
“这天下冤冤相报何时了,破镜重圆、重归于好的不在少数。”她继续语重心长讲道理,“我们如今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可不能内讧啊。”
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徐嘉树忍笑,这两个词跟他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听了却忍不住心情愉悦,叶初晴果然会哄人。
“当然。”他背对着阳光,嘴角的笑意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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