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晴对他探寻的视线颇为不满,蹙眉冷了脸:“陆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在下方才还看见徐兄,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所以过来看看。”陆子都收回眼神,语气微微疑惑,“叶姑娘这是要往哪去?要不要在下替姑娘找个车夫?”
他自觉这几句既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又张弛有度、进退得宜,连自己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堪称搭讪的典范,连过路的姑娘走过去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上两眼。
叶初晴谨慎地将车帘拉开一点,迅速摇了摇头:“不必,徐嘉树中暑了,我这就送他回去,多谢陆公子好意。”她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说得自己都要相信了。嗯,徐嘉树就是中暑了。
“嗯?中暑了?”陆子都惊讶,抬头看看秋日的阳光,这个天气……会中暑吗?不待他多问两句,叶初晴已经将帘子掩上,自己坐在前头扯着缰绳,悠悠地赶着马车往前走了。
身为一位翩翩佳公子,他做不出追马车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来,只能拧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啧,叶初晴这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脾气怪又强势,极不好接近。也罢,不过是个长得漂亮些的女人罢了,他什么女人得不到,何苦要在她身上多费心思。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那股不甘怨气却是怎么也散不去。
街边有人路过,不远处梨园唱曲的声音隐约传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余音拖沓,缥缥缈缈,缠在他心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自言自语,随之自嘲一笑,打开折扇扇了下风,往马车相反方向而去。
叶初晴赶着马车左右为难,现在若是带着徐嘉树回书院,该怎么把他弄到生舍去?若是赶着马车去蒋生家庄子上去,该怎么解释他晕过去的事情?
要么……什么都不管,将他扔在马车里,自己先跑?
这个念头一起来,便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她仔细斟酌了会儿,觉得此计甚妙,任谁也不能阻止她去往季阳的行程!若真有什么事,也得等她从季阳回来再说,到时候她爹估计也不好再说什么。
将马车赶到山下,徐嘉树如她计划还未醒,她赶紧将几条帕子松开,塞回到小抽屉里。抽屉里还有厚厚一摞帕子,各色料子都有,她有些好奇,蒋生一个大男人,怎么马车里藏了这许多帕子?这人莫不是有收藏帕子的癖好?
噫……蒋生真是个变态。
她嫌弃地将揉成一团的帕子展开铺好,却发现最上面那条有些眼熟,帕子左下角绣了两只燕子,这种花样并不多见,她至今也只在燕妩那见过一次。
她不自觉睁大眼睛,将那帕子又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十分确定这就是燕妩的帕子!蒋生为什么会有燕妩的帕子?偷的还是燕妩给的?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将她的脑子绕得晕晕乎乎的,身后又有个包袱,她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叹口气正要把帕子放回去,肩上突然被按住了。
徐嘉树的声音冷嗖嗖的:“叶姑娘一言不合就对在下下此毒手,在下必要向山长大人讨个公道。”
叶初晴不料他这么快就醒了,心头一紧,面上迅速换了张笑脸,回过头去笑得假意:“你醒啦?可把我担心坏了,还以为你得过些时候才醒呢。”
“呵。”他短促地笑了声,手从她肩上挪开,视线转到她手上的帕子上,一眼便认出来,“燕妩的帕子?”
一看有望转移话题,叶初晴迅速作出权衡,开始添油加醋:“蒋生私藏了好多姑娘家的帕子!其中就有这条,要么是他偷的,要么是燕妩给的,但不管是哪种假设,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
徐嘉树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哦,那我回头问问蒋生。对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山长大人?”
虽说总有人会做些气人的事,但徐嘉树这种做什么事都挺气人的人倒也不多见。叶初晴忍了忍,终于是忍无可忍,将他推到车壁上,一手按着他肩,一手作势要砍手刀,威胁道:“你要是敢去找我爹,我就、我就告诉他我们有私情!”
又是这个熟悉的威胁,徐嘉树都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间引得人不由得失神。
“你且告诉他去,我求之不得。”
叶初晴不敢,她比较要脸,虽然在徐嘉树面前她一直表现得没脸没皮,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对着老爹万万说不出那几个字来。
徐嘉树就不一样了,只披着个玉树临风的外皮,骨子里却是从来不计较脸皮这种身外之物。这时候他便想起当初他爹说过的话——要脸的话,是娶不到喜欢的姑娘的。
因此,他施施然甩了下袖子,道:“若是去找山长大人,正好定个婚约,你看如何?”
☆、巧合
世间总有许多像是巧合的意外,恰好在这个时间点,某个人正好出现了,然后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初晴就正好在这巧合中,遇见了一身正气的她爹。
叶山长也是闲着无事,便随处溜达,在书院里晃了一圈,没看见自家女儿,心里正寻思着去哪堵人,结果刚走到书院山脚下就被他碰上了。
“夭……”他刚喊出声,忽然瞧清她的动作,顿时震惊得止步停在了原地。等回过神来后,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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