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有那样的想法,却无那样的勇气,只是左手微微有些抖,几乎要夹不动菜了,心里突突跳着,子越能怎么办?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总不能生硬的拒绝,那也太没风度了。那一刻,我几乎想夺门而逃,如果必须得逢场作戏,我可以忍,我也能理解,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当着我的面去演?
子越站起身来,端起那盘田螺放到唐莉面前,笑着:“女士优先。”
我心里一舒,隐隐的有些小开心,这个举动既不失风度,又没有亲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唐莉脸色有些不好看,讪讪冲着子越笑:“谢谢冯总。”
我以为她就这么低头去吃了,但是我实在低估了这些jiāo际花的“蹭”的功力,她柔柔的用勺子又反盛了一些田螺,站起来放到子越的碟子里,讨好的笑着:“冯总也要尝尝,这个也是绍兴特色哦。”
我的脸色一僵,死死的盯着那勺田螺,恨不得用目光把它们消灭掉。我心里愤慨着,为什么脸皮要这么厚!不由又隐隐自责,这个社会本就是脸皮厚的吃的开,以前在公司,会往领导跟前蹭的,往往比吭哧吭哧死gān活的要混得好。这不是生存规则吗?只怪自己修炼的还不够罢了。
子越说了句“谢谢。”分了一半到我的碟子里。我心里又是一暖。
唐莉仍然有些不死心,和付老板说着:“还记得去年咱们在杭州吃的田螺ròu才是真正的美味呢,对了,那时还是初见冯总,一见就投缘呢。”说着媚媚的看着子越。我的心一揪,去年认识的,一见就投缘,还做了什么?嘴里的东西都嚼不出味道了。
子越淡淡回看了她一眼,笑道:“唐小姐的记忆力很好。”没再接茬,转而对我说:“我觉着还没这个好吃。”
今晚的子越,体贴的有些不像他了。想来那些老总们也觉得惊讶,付老板从开始的亲昵随意,也渐渐的有些拘束起来。和子越说话有些不自在。
一刹那,我有些后悔跟着他来,这本就是个生意的圈子,一起玩着,才会融洽,他生生的带来个圈外的我,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一边吃着,付老板犹豫着提起了生意上的事:“冯哥,昨天我没在,老李那事儿没办好,我狠狠说了他,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子越淡淡一笑:“吃饭谈什么工作,影响胃口。”
一句话说的付老板有些下不来台,子越又补了句:“明天我还在,再聊。”
付老板这才缓过劲,嚷嚷着敬酒。我都出了一身冷汗,冯子越的恩威并施是掌握的极好,让人又不会因狎昵忘形,又不会尴尬冷场。瞬间全席的主导地位就彰显了出来。
付老板敬到我这里,有些玩味的看着我:“赵小姐,你在冯哥心里不一般,那在我心里也不一般。我gān了,你随意。”
我嘴角抽抽,偷眼看了眼冯子越,这个马屁似乎拍的他很熨帖,眉眼都弯着。我看了看其她人,也都开始了敬酒,那些随着来的女孩子,现在才开始崭露头角,一个个gān起来毫不眨眼,我若是抿一口,会不会太给子越丢脸?
头皮一麻,一咬牙,我也将杯子里的酒一gān而尽。辛辣呛得胃里翻江倒海,顿时全身都热辣辣的。
付老板一怔,竖起拇指:“好,不愧是冯哥的人,够意思。”一晚上的yīn郁仿佛在我这儿找到了出口,又填满了酒杯:“赵小姐是痛快人,我付某就喜欢痛快的,和赵小姐一见如故,再来一杯。”说完仰脖而尽。
子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身体不好,我来替她。”说着要拿过我的酒杯。
我赶忙又一口而尽了,脑子发晕,借着酒劲,嘴里的话也利索起来:“舍命陪君子。”
付老板哈哈大笑,似乎一晚的yīn霾随着我的两杯酒已减淡了不少。
付老板转向其他人,冯子越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低低的说:“你疯了?”
我懵懵的看着他,也低声说着:“我不想给你丢脸。”他还要说什么,唐莉蹭了过来,满眼含qíng的看着子越,似乎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般,糯糯的说着:“冯总,敬您一杯。可要赏脸啊。”
若是平时,我也许会低眉顺眼的转到一边,给唐莉腾地方,可酒品比人品还差的我,两杯酒下肚,胆子见风就长,我似乎艾云附体般笑着:“唐小姐,我和你初次见面,才该喝一杯。”
说完将刚倒入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冷的看着她。
她一愣,看着我的目光怨气中隐隐含着薄火,也一gān而尽:“赵小姐,幸会。”
趁此机会,冯子越已经转到另几个人身边,觥筹jiāo错着,机会已失,唐莉怏怏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也舒口气坐到位子上,头痛yù裂,却也只得坚持,刚喝下去的酒像要从身体蒸发出来一般,满身大汗淋漓。后面又是谁和谁喝酒,我已经无暇顾及了。只是扶额坐着。
不一会儿子越提议着:“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和付老板谈事儿,先散了吧。”有人提议要不要搞点儿“娱乐。”付老板看了看子越,子越挥挥手:“不用了,不在这个。她身体不好。早点儿回去。”
付老板搓着手,神qíng极为恭敬:“那就明天见,冯哥。”
回去的路上,子越有些疲累的靠在座位上捏着眉心,有些好笑的说着:“第一次见你这么酸。”说罢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斯磨着:“酸的让人心疼。”
我没有吭声。如果不是酒劲,我未必有那么勇敢。只是方才那一身的大汗,将酒意散去几分,我将今晚的事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虽然反应慢,但我不傻,隐隐的猜出了些什么。
子越白天说的办事不顺利,恐怕就是在付老板这里吧,今晚用我去拒绝付老板一贯安排的唐莉,是为了给他个警告吗?
我的心有些乱,看着窗外黑漆一片,心也一阵阵的灰暗,这算不算利用?否则他何苦一晚上那么殷勤的对我,这是从未有过的细心体贴。难道都是做戏吗?
我的心隐隐开始作痛,子越,你是不是连我,都不肯放过,也要当做一枚棋子?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qíng生易断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能否许诺伴一生
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从开始就谈不上gān净的感qíng,可是,起码到现在,我觉得我们已经努力过滤了很多杂质,除了几个莫名的女人,可是今晚的事,今晚的顺手利用,这不是我能接受的啊。
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全身开始泛冷。
他又把我的手抓到手里,随口问着:“怎么了?”
怎么了?非要我撕破脸去说吗?我有些犹豫,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我从不敢和他去用,害怕他同样直截了当的答案伤的我体无完肤。
组织了半天语言,我幽幽的开口:“其实,提点付老板的方法有很多。”我这句话说的很含糊,想问不敢问才将话说的像没说一个样。
他沉默着,继续靠着座椅闭着眼,司机的车开的很稳,我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忽然他冷冷冒出句:“赵小薇,你有时敏感的可怕。”
我一愣,他接着道“若是别的女人,我一定觉得太有心计,可对你,我就是生不出这种感觉,真他妈奇怪。”
“是我敏感吗?”我的声音有些凄凉。
他的声音生硬的泛冷:“我至于用这么尖锐的方法去提点他?”
“那你是?”我不明白。
许久,他缓缓叹口气:“厌了。”
我的心一阵狂跳,是厌了那种莺莺燕燕的生活吗?还是旁的?我不可置信的试探着:“是厌了和我说话吗?”
他一皱眉,睁开眼看着我:“怎么这时就蠢了?”
我心里一暖,轻轻碰上他的指尖,他的声音有些迟疑的伤感:“在你心里,我就那么龌龊?”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艰难的说了句:“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紧紧牵着的手,似乎有些承载不了心里的困惑和悲凉。
回到酒店,我和他都默默洗簌着,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我的手机短信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今天怎么没去?”
我有些发愣这是谁。便回道:“你是哪位?”
很快收到回信:“乔蕾。今天孟丹丹婚礼,你怎么没去?”
天,上周孟丹丹给我电话说要结婚,我居然忘的一gān二净。乔蕾也和我大学一个宿舍,以前相处的还好,只是毕业后一直没有联系。
我忙回道:“抱歉,在外地忘了。”和乔蕾短信了一会儿,忙又给孟丹丹发了短信致歉,大学同学的qíng分,就这么丢失太可惜。
子越看我手忙脚乱的发着短信,一把扯过手机扔在chuáng头柜,皱着眉头道:“睡觉!”
我一时气结,但转念想想自己刚才还和他隐隐有着隔阂未解明,现在就在忙不及的发短信,似乎有些不妥。
我有些不好意思,倒了杯水放在他chuáng头:“喝点水,就不会渴。”转身躺在了chuáng上。
他起身端起水杯,喝的很慢,月华流转,他忽然开口:“小薇,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我一愣,一直陪着他是什么意思?有些迟疑的问:“一直?”
他看着我,神色坚定:“一直。”又艰涩的补了句:“除了婚姻,我都可以给你。”
我下意识的说着:“包括一份专一的感qíng?”
他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柔和:“那是自然。”
我的心忽然乱了,好大的诱惑,一份专一的感qíng,我几乎想缴械投降,只为专一,可是选择了答应,就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我和我的家人都难以承受的生活方式,乃至这个社会,都鄙视一种生活方式,传说中的二奶,旧社会的“妾”,我能坚持吗?
半晌,我艰难的说着:“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一夜我无眠,听屋外凉风chuī窗,他是否睡着了,我不知道。
而我也在纳闷,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忽然抛出了“一直”的问题?
第二天匆匆吃过早饭他又出去了,我自己在附近的景点转悠着。
到了石泉庵外,看到一个老伯在树下摆着卦摊算命。从前一直对这种卦摊是正眼都不会看的,绝对的无稽之谈。可现在却似乎身不由己的蹭了过去。可见术数命理,鬼神之谈,当你无yù无求的时候,也许会不屑一顾,但当你有所求有迷惘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找着一切能给你力量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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