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冲到我面前,第一句话便是质问我:“你刚刚想做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想到刚刚松手那一瞬间的危险,不由得后怕起来。原来生死一线的感觉是那样的,如果刚刚不是江逢喝醒我,再迟一时半刻,我是不是就会从那秋千上跌落下来,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我问你呢,回答我,你刚刚到底想做什么?”
他面红耳赤地瞪着我,眼里有熊熊火焰在跳动,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愤怒的样子,一时有些害怕,慌了神地开口:“我,我只是……”还没编出借口,鼻子却已经严重发酸,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是我害了我爹,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葬送了冯家的基业,我该死,我该死!”
我还没说完,江逢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别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着了陆景致的道,也不会引狼入室。如果不是我在江南的时候一直欺负他,他也不会报复我们冯家,我爹也就不会被我连累了。”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陆景致要谋取我们冯家的财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我当年对他的欺凌。虽然他口口声声喜欢我,对我的关心也溢于言表,可我只认为,那是他对我又爱又恨的表现。他对我有多喜欢,就有多恨,这两者是纠缠在一起,扯不清的。
可我从没想过,这其中另有阴谋。
江逢深深叹息了声,那叹息声中有着沉重的无奈和压抑:“你真以为陆景致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报复你?那段陈年往事,你真以为值得他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做这么多事情?”
我从江逢怀里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那还有什么理由?”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整个江家陪我一起搬走吗?我现在告诉你,”他面色严肃地启齿,“因为我要躲着陆景致。”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陆景致,还有他背后的陆家,就是敌国的细作。”
哪怕对陆景致已经恐惧失望到极点,我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拼命摇头,抗拒着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的,不会的。陆景致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家世清白,又不缺钱花,他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情?”
“你还记得上次我受伤被你所救的事情吗?”江逢回忆道,“我怀疑那些人便是陆景致派出来的。虽说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我调查过陆景致的背景,陆家的生意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干净,这些年他们不断扩充往关外的生意,看起来并不是纯粹商人的做法。尤其是陆景致到京城后,雷厉风行地夺取了冯家的生意,更让我有理由相信,他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江逢迎着我的目光,这才慢慢说出自己的揣测:“冯家在京城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在水路和陆路方面都已经打通了生意的关卡,我猜,陆景致什么都不缺,缺的正是京城和关外两地的流通渠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突然能理解,陆景致为何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顿时神魂俱丧:“江逢,京城可能要有大灾难了。 ”
很快,江家的人将行装都收拾好。我本以为我们要连夜出发,没想到江逢却是让他们都一起遁进这地底之中,然后将上方伪装成已经搬走的样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景致一旦发现你不见,立刻就会找到江家。让他以为我们连夜出逃,他就会四散陆家的人手去追捕我们,到时候,我再伺机潜入陆家了解他的虚实。若他真的通敌卖国,自然有迹可循。”
知道陆景致可能真如江逢所说的通敌卖国,我更加自责之前轻易将冯家的生意交给了他。如今也不知他到底要利用冯家的渠道去做什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冯家会否受到牵连?冯家虽然只剩我一个人,可底下还有不少商行伙计。他们是无辜的,若是出了事,我实在寝食难安。
我问江逢能否带我一起去陆家,现在这种时候,让我原地坐以待毙,比让我留在陆家被软禁更让我难受。在陆家我起码还能接触到陆景致,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可留在江家这个地底城,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逢听完我的请求后,竟然没有拒绝我,只是问我:“你能保证事事听我的,我让你撤的时候你绝不停留,我让我走的时候你绝不眷恋吗?如果你可以保证,那我可以答应你。”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保证。”
江逢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说完,他便带我钻到台阶上方尽头去听墙了。
果然如江逢所料,很快陆景致便带着人到江家来搜我。江逢在密室这边留了两个竹筒,这样便可以将另一边的声音尽收耳中。他示意我,让我将竹筒贴到耳边,我迟疑了下,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便听见陆景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陆景致:“给我搜,任何一个角落,任何缝隙都不能放过。江逢是机关术师,这屋里可能有机关,你们要小心探查,如是搜查到任何密室,速来报我,不要轻举妄动。”
管事:“公子所料果然不错,这江逢竟然真的是朝廷安插在外的机关术师。我们此番真是失策了,早知如此,应该先解决了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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