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那样挺丑的,便使用束带紧紧勒住胸部,企图防止它们成长,然后改穿厚厚的男袍,男装一套,等于就此与男人之间画下界线。
实际原因是——她觉得男人身上那股怪味儿实在臭到令人不敢恭维,是以,她认为自个儿对男人兴不起半点儿兴趣。
而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女人比较感兴趣,则是在她十六岁那年——
有一次,魏奴儿与表姊一块儿沐浴,从表姊身上看到了漂亮的曲线,回顾她自己却丑得不敢多瞧一眼,自那日起,她开始以欣赏女人为乐,日子一久,她便不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投错了胎?
她明明强壮得像个男人,却拥有女人的身段,她欣赏女人的美,却成了众人眼中的“妖怪”,好像她做的事是天地所不容,不过她宁愿现在就死掉,也不要嫁给臭得跟屎没两样的臭男人。
而在她得知爹爹要办她喜事,便火速从汴梁逃到洛阳,打算在洛阳落地生根,想不到洛阳根本毫无生存的空间。
洛阳城并不是无生意可做,而是有个小王爷曲曜堂挡在前面阻碍前程,于是她手脚一动,便安插了个心腹在小王爷身边做事,打算伺机而动,慢慢搞垮曲曜堂,想不到竟被曲曜堂察觉。
“本王哪有魏公子来的闲情?特地为本王拨空前来,本王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曲曜堂还揖道。
“小王爷客气了。”魏奴儿假装一脸好奇地轮流打量跪成一排的三个荷官,和一个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姑娘,“莫非这三人都是小王爷场子里的内奸?那么这位姑娘是……”
三个荷官和姑娘在地上跪成一排,冷汗直冒,簌簌发抖,视线同时落在曲曜堂身上。
曲曜堂只是挑了挑眉,不答她的话,坐在雕镂精美的华椅上,不语、不笑也不看她,只是神情专注地擦拭着宝贵的玉器,一遍又一遍。
魏奴儿的到来,暂时终止冗长的审问,这样也好,审问过程一直都不顺利,也许一会儿天水会让事情真相大白。
当然,对于魏奴儿定居洛阳的意图,曲曜堂早有耳闻,她又选在此时到来,更加令人起疑,曲曜堂不得不戒备。
魏奴儿一脸不在意地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四人。
门外倏地传来传召声,魏奴儿不禁回过头去。
天水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身着桃红鸾纹织霓裳,两片清袖随着她的步碾儿而飘动,罗裙两侧绣有金边,腰缠白丝带,使得纤腰看来不盈一握,披散在肩后的柔软长发仿如丝绸般随着她轻盈的金步款款摆动,益发显得绰约多姿,婀娜娇袅,柔夷无骨,好不千娇百媚。
魏奴儿睁大了眼,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突出来,愣愣地望着眼前这精致绝美的妍丽姑娘。
天水完全无视于魏奴儿的注视,脚步几近无声地绕过淡烟流水的巨大屏风,走到曲曜堂面前,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开口问道:“你找我?”
曲曜堂依然神情专注地擦拭着宝贵的玉器,见天水来了,只是淡淡地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后指指摆在案上的狡猊形铜香炉。
“替我捻上瑞脑香。”曲曜堂慢吞吞地下令。
他竟然使唤她?!天水紧咬着牙,盯了他好半晌,才不情愿地在一个狡猊形的铜香炉捻上瑞脑香,并偷望了曲曜堂一眼。
瑞脑怡人的香气缓缓熏染了一室,曲曜堂感到无比舒坦地闭上眼睛,须臾,当他睁开眼睛,狭窄细长的黑眸里透着沉思。
“瑞脑怎会有种特别的香气?你偷加了什么?”曲曜堂开口,语气虽温柔,声音却含有一种天生的威严。
“肉桂。”瑞脑加肉桂是天水平常最爱闻的芳香,出了宫后,天水怕以后再也闻不到这种香气,便随身带着。
曲曜堂看着她,直到把她小脸盯红了,他才笑出声,“天水,我需要你。”
简单一句话,却教天水红遍了小脸,想起他在她身上做过的好事,天水的脸红得像火烧,羞愧欲死地匆匆垂下头,生气地咬着下唇。
“天水,替我仔细瞧瞧这姑娘,她是被安插进来的‘外鬼’,和这三个荷官其中一人有牵连,不过三人都否认。”
曲曜堂的黑眸慢慢落在李芊身上。
天水这才明白曲曜堂的意思,悄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李芊跪在地上,瑟缩着秀肩,一脸惊惧地看了天水一眼,然后又飞快瞄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天水装作没看见,别开视线,慧黠晶亮的美眸投入曲曜堂精明的眼中,“我看不出来。”
魏奴儿大步走到天水身边,喜形于色地道:“你当然看不出来,连我都看不出来,你怎会看得出来?”
天水转头看着魏奴儿,微愣了一下,目光有点无礼地把魏奴儿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遍,“请问你是……”
酥人蚀骨的甜美嗓音微微撼住了魏奴儿,她急忙举手作礼,刻意压低天生的女性嗓音,“在下魏奴儿。”
“在下?”不是女人吗?天水疑惑地微蹙起眉。
曲曜堂大叹一口气,“魏公子,我真不能理解你到寒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曲曜堂蹙起眉,天水大气不敢喘一声,她尚不熟知小王爷的脾息,但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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