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让从小不曾吃过任何苦头的娇贵公主体验了贫穷的难堪,她穷到把身上所有能够换钱的饰品全都拿去典当掉了,除了父皇御赐的汗血宝马。
可是她仍然贫穷,她想尽办法去赌场挣银子,却把裸来的财富全都施舍给乞丐,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当她多流浪一天,她苦头就要多吃一天,她曾经睡过客栈、破庙,蚊子总是喜爱扰她清梦。
直到她成了曲曜堂买卖的对象,才没有讨人厌的蚊子跑来扰她清梦,才不必去睡客栈中那种硬邦邦的木床,也不用在没钱的时候委屈地躲在风雨颠摇的破庙里。
这里没有寒冷和饥饿,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四处飘泊流浪的公主。
她现在是曲曜堂看中的一件宝物,只要她肯点头,他的财产全都是她的,她将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面对这样一个有财有势、英俊迷人的小王爷,她的心怎能不动摇呢?
她这次出宫不就是为了寻找她的真命天子吗?她何苦出题为难他呢?
可是他……他夺走她初吻不说,还对她毛手毛脚,活像个采花贼……
所以,她怎能中了这个小王爷的迷魂计?他存心欺负她不是吗?
【第四章】
曲曜堂实在不太愿意费脑力去思考一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芝麻绿豆事,譬如天水亲笔拟出来的文字难题。然而,为了娶她为妻,他还是硬着头皮完成了,解出来后,才知道并没有想像中困难,反而觉得真正厉害的是出题者。
天水能想出这么多组合和单字着实是件很不简单的事情,就因她有这般能耐,才更加深他非得到她不可的决心。
次日,曲曜堂依旧起了个大早,找来几名心腹去赌场召回各处务官,竟一时忘了绕去书房取走那份已完成的文字难题,顾着忙他的盘查。
事实上,盘查一点都不合他的个性,他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天水所推敲出来的结果却轻易推翻了他的坚持。
事到如今,他完全信任天水,相信她的敏锐,且是深信不疑,于是他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追查赌场内奸,动作空前迅速。
努力很快就有了结果,他们抓到一个“外鬼”,令人惊讶的是,这外鬼竟然是个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名叫李芊,目前有三个荷官在十二时辰中轮替赌单双的牌桌,他们当然不会有人跳出来承认自己认识李芊。
曲曜堂下令把三个荷官抓到密室审问,侍卫戒备森严地纷站着,曲曜堂斟酌着哪个人可靠又忠心,是值得他重用的。
审问从白天一直进行到晚上,却审不出结果,曲曜堂考虑要不要用刑,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他派人去请天水来——事实上,他很期待见到天水。
天水未到,密室的木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一只又黑又晶亮的眼睛往密室里偷瞧着。
坐在案前的曲曜堂神情悠然地为自己沏上一杯来自天山的绝顶香茗,擎盅静啜着,稍后,才懒洋洋地开口道:“不管是谁,都进来吧!”
“咿呀”一声,木门被一只细皮嫩肉的手掌推开。
一抹细瘦修长的身躯整个挡在门口处,身穿华丽的男人锦袍,束发、手摇香扇,乍看之下活像个男人,经端倪后,不难发现原来是个易钗而弁的姑娘家。
她学男人的姿态举步走进密室里,小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活像得意的小帮手,身后又紧跟了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一脸无措地绞着小手,小王爷坐在雕镂精美的华椅上,不语、不笑也不看她们,专注地拭着玉器。当小王爷专注于某件事时,不喜无端被人打扰,更别谈主仆间的繁琐礼节,他从不受约束,服侍他多年的丫鬟们早已熟知他的脾习。
其中一个小丫鬟支吾地说:“小王爷,奴婢该死,魏姑娘她……”
“混帐!你口里的姑娘指的是谁?”魏奴儿受辱似地严厉瞪了小丫鬟一眼。
“啊!”小丫鬟吓得瑟缩起秀肩,连赔两声不是,匆匆欠身退下。
“小王的丫鬟不懂事,魏兄请勿见怪。”曲曜堂神色自若地举杯品着香茗。
“哼!”魏奴儿甩了甩衣袖,举手投足间皆散发浓浓的男人姿态,趋近曲曜堂,有礼地拱手作躬,“小王爷,有礼,魏某特来登堂拜谒。”
曲曜堂仍未起身迎迓,黑耀玉石般的眼底浮现一丝轻蔑,“魏兄……”
“刷!”地一声,魏奴儿合起香扇,把扇坠握在手里,举起的小拳头晶玺洁白,肌肤如羊脂软玉,态度谦卑地道:“小王爷如此称呼魏某,魏某愧不敢当。”
“呵!”曲曜堂轻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魏公子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小王爷,魏某特地前来拜会你,是听闻小王爷好闲情,扮审判官躲在密室里审问自家人,不禁好奇前来瞧瞧。”魏奴儿走到案前坐下,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儿清秀到简直可以用脱俗来形容,但此时这张小脸儿却推满了不怀好意的贼笑。
魏奴儿乃是官吏千候的大千金,千候被皇帝授封爵号,所食之邑两千户,在京城威风凛凛,前岁,候爷有意办她花嫁,吓得魏奴儿赶紧把包袱卷一卷,逃之夭夭去也。
魏奴儿自小就像个男孩子,调皮爱捣蛋,喜欢骑马打仗、射箭和打猎,反之,厌恶女红,不碰针绣,不画眉,不点睛,不穿金戴银,自十五岁及笄过后,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胸部居然有隆起现象时,简直引以为耻,因为胸前那两颗小樱桃又红又尖,穿上薄如蝉翼的霓裳毫无半点安全感,随时随地都在担心被他人瞧见她胸前的小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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