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教他感到心疼的,是挂在她胸前那块狗牌子——“卖身还债”。
原来如此,真傻,亏她还是个公主,竟做出这等令人难以想像的卑微行为。
而他又怎忍心看她为了那区区五百两银子,拉下公主颜面,长跪街头不起,等着被人买回去凌虐呢?
段弁眼中释出一丝同情,自腰间拿出一吊钱,回头交给段一虎。
段一虎接过,弯着腰,驼着背,附耳在段弁嘴边,等候主子的差遣。
段弁用几乎只有段一虎才听得见的声量,在段一虎耳边交代了几句话。
“遵命,太子殿下。”段一虎领命后,飞快旋身去办。
段弁把乐平抱上华丽的辇车。
待他在马车上坐定身子,小小人儿便顺势滑入他怀中,小脸儿偎在他胸膛上。
段弁的视线困惑地停留在乐平柔美的脸上,久久无法移开。
怎么每次遇见她,没一桩是好事的?
忆起她昏迷前,娇小身躯剧颤地宛如风中摆柳,段弁就心疼不已,下意识地将她拥进臂弯中小心呵护疼惜,好好安抚她恐惧不安的心。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了,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他困惑的视线落在她浓密又长的睫毛上,如扇的湿睫掩盖了她充满委屈又惹人爱怜的泪眼,水嫩粉腮显得格外苍白。
大概是作了恶梦,所以她偶尔会扁扁嘴儿,泣出两声,似乎连在梦中也要悲鸣遭人欺凌的命运。
有时候,他会看见她皱起如远山的秀眉,撇撇小嘴儿,似乎在埋怨着什么。
这辈子,他只为一个女人释出同情,那就是命运多舛的楚楚;却也因为这心头一念之差,而害惨了楚楚……
从此以后,他告诉自己,他再也不随便施舍他的同情心,而换上冷情面孔的他,再也八竿子和善良打不着边。
可是这样的铁汉心肠,却在面对乐平时忍不住软化,他竟为了一个仍算陌生的中原公主心生涟漪。
这身份实为公主的小脸虽沾了泥污,却掩不住她的清灵秀美与楚楚可怜的独特韵味,尤其是那两片丰盈小巧的嘴儿,竟使他泛起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情不自禁地,他取下她胸前的狗牌,随手扔在一旁,然后低下头去,爱怜地想要吻开她紧蹙的眉头、吻温她冰凉的双唇……
就在他的唇落在她冰冷的唇瓣上,乐平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灵动的眼儿,定睛地看着他。
这下可尴尬了,他身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也没动,只是睁着大眼儿楞楞地看着他。
须臾,段弁若无其事地把唇移开她的唇上……
“咳!我……”他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喉咙。
小小人儿忽然惊跳起来,仓皇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啪!”
下一刻,段弁还来不及反应,左脸颊上已经浮现五个手掌印——乐平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在他脸上,呼了他一巴掌。
怒火冲上段弁的黑瞳。他救了她,她没感激也就罢了,还出手打他?而且出手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打出娘胎至今,从没人敢捋他的虎须,她好大的胆子!
一迎视段弁眼里的怒光,乐平有些胆怯地瑟缩了下秀肩,但是,一想到她睁开眼就看见两人双唇紧贴,她就……她就既娇羞又羞愤。
虽然她不懂男女之事,又愚蠢得要死,不过奶娘从小就不断灌输她,她的身体除了她未来的夫君,不可以随便让别的男人轻薄,连嘴巴都不行,不然一定会大肚子。
“你害我大肚子了啦!”她没头没脑地表示,还一脸的哀怨,而且这句话绝对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乐平感觉很悲哀,搞不好不只她的唇,还有其他部位也都被他非礼了呢!思及此,她扁了扁小嘴,快哭了。
呜……她还没和他拜堂成亲就未婚生子,这等丑事若传出去,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受到诅咒已经够悲惨了,如今还要受这等羞辱,那她宁可现在就和他同归于尽!
这下误会可大了!段弁心想,满心怜惜的他,不过是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半点想要害她大肚子的邪念都没有。“我哪有……”
“你还有脸狡辩?呜呜呜……”乐平嘴一扁,说哭就哭,好像眼睛里本来就盛满了水一样,随时一开,泪水便拚命狂下。
“狡辩?我没听错吧?”段弁用一种比平常还要低沉几分且充满危险意味的语气问道。
“难道我会冤枉你不成?我眼一睁开来,明明就见你把嘴贴在我嘴上!”
“我……”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招了,方才我明明还在市集中,怎么转眼就睡在你怀里?”
“那是因为……”
“你究竟趁我睡着的时候,除了吃我的嘴,还对我做了什么事?”
“我……”
段弁额上青筋暴现,她问了一大堆,却一句都不让他答。由此可见,她完全弄不清楚是谁救了她,等她知道自个儿险些被石头活活砸死,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把她给救走,看她还有没有嘴巴在这里质问他!到时,她恐怕要惭愧得找个洞钻下去。
“你别矢口否认哦!是我亲眼看见你吃我的嘴!”怕他不认帐,她先把话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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