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来认识一下吧。”然后,杯子被移到了原位,韩诚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
韩诚发现和这个对面的人说话很练功夫——每次他以为避开了一个陷阱,就会马上掉进一个深坑!他不得不调用全部可利用的脑细胞来应对他的话。
不知不觉,半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慕容德“斩获”颇丰,韩诚却几乎一无所获,反而被慕容德套走了不少信息。
“慕容德前辈,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公平!”韩诚有些气不过地说,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呢!心眼斗不过人家也没什么,单从年龄上看,慕容德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都多,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估计他也会说,但这话一出来可就把底气也输了,丢人丢大了呀!
慕容德看着韩诚一脸懊恼的样子,突然问:“你……有二十了?”
预料中的激动没有出现,被问的那个好像还真的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了。
很久,重重叹出一口气,韩诚才说:“还不算,过了八月才是。”
慕容德有些吃惊,韩诚的样子不是说谎。虽然从刚才的一番交谈里,他知道韩诚的实际年龄没有他的相貌和声音给人的第一印象那么大,但是,没想到实际情况真的如此。他刚刚故意用二十做坎,是想激怒他,找个乐子而已……
他以为韩诚至少要二十四五,没想到他……从同龄人的层次来看,韩诚其实已经很成熟,很稳重了。
韩诚看到慕容德眼中流露出吃惊的神情,不觉地挺了挺胸,提高了些声调说:“我虽然不到二十,却已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八年多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就是“别因为年龄小了看我”。
看着一个面相有三十男人做出沾着些孩子气举动,慕容德想笑却忍住了。
八年多……十来岁的孩子,他笑不出啊……
“我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这次不会再和你打太极,会明确回答你。”
“我的将军在哪儿,有危险吗?”
慕容德没想到韩诚居然都不确定一下就问了出来,看了看韩诚谨慎的表情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孩儿是怕自己使诈套他问题。
“就在这座临时元帅府中。有没有危险要他说了算,我可是倾尽全力去救了,只是他好像不太领情。”说罢,慕容德挑了一下眉。
韩诚疑惑地看向慕容德,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慕容德果然明确到底,道:“他求生意志非常薄弱,应该是不想活的,生死边缘,意志才是保命的最佳圣品,奈何,他好像执意放弃活的机会……”慕容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轻叹了一声。
韩诚明显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一想到自己只剩两次机会,就忍住了。
“叶锦荣和夫人是什么关系。”
“夫人?”慕容德想了一下就知道了韩诚说的是谁。“她是叶锦荣的妻子。”
说话之时,他暗中注视韩诚,果然,韩诚的脸色阴沉了下去。看来,荣清风和童昭堂之间如果要走下去,受伤的注定不是一人了,可是,他要帮的也只有童昭堂一个人,慕容德抚了抚胡须,静静地等待韩诚最后一个问题。
很久,韩诚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谁。”
慕容德没有料到最后一个问题竟会是这个,他沉默了。他叫慕容德,刚刚他们谈话的第一个话题就是自我介绍,韩诚问的显然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份。
到底是在他钟意的人才身边追随了八年的人,果真有点见识和眼力。只是,他的身份,要明确回答起来……可是个相当不容易的事啊……慢慢牵起一抹笑,慕容德想,我就只回答能让你觉得明确的吧。
“慕容德,黎国定邑人,近十年以蹭吃蹭喝为生,因为不小心医好过几个名人,在坊间混了个圣手之名,又因为声名在外,太多人想找我看病聊天却总是找不到我,又被安上个隐士的头衔。”说完,他看向韩诚,以目光询问他是否满意。
韩诚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是宇文瑾的师父。”
“宇文瑾”,韩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说的是黎国皇帝。心中不禁惊讶,这人……对自己国家的皇上竟是以姓名相称!
慕容德又笑了笑,留给韩诚一个“再见”的眼神便离开了。
韩诚也再多问,从慕容德的神情和口吻来看,韩诚知道,慕容德说的,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没有回宫,慕容德去了他执意相帮之人的房间。
时过三更,病房中,慕容德一刻不离地守在童昭堂的床。
几乎每隔小半个时辰就会有人送来一碗漆黑的药汁,而慕容德每一炷香的时间就为他做一次诊疗,或施针,或行灸,助药力发散。
诊疗用药愈加频繁,童昭堂的脸色却愈加苍白,叶冲明白,童昭堂这是……够呛了。
屋外,原本缠绵的雨也大了起来。
为了避免带入寒气,慕容德令送药的人只把药放在厅中桌上就退下,待门重新合好,叶冲再将药取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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