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碗药送来了,叶冲走到厅中发现来人并未退下,还坐到桌旁,刚要挥手打发了,却发现坐等在桌旁的人竟是他的主子——宇文瑾!
“主子您……”叶冲以极低的声音道。
“去请师父。”
“是。”叶冲没多啰嗦,端起药便去了。
然而慕容德并没有马上出来,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宇文瑾才看见了他的身影——童昭堂的潜意识已经对药十分抗拒了,慕容德不得不费些时间让药能在他身体里发挥点效用。
看到慕容德出来,宇文瑾的眼神不复淡漠。感觉师父有些疲惫,宇文瑾眉头紧锁,三两步走到慕容德身边,道:“师父辛苦了。”
“哼,你还知道啊。”慕容德闲闲地说了句,声音很轻。
这特意的轻声让宇文瑾心中一颤:“师父,他怎样了!”
慕容德看了宇文瑾一眼,慢慢靠近椅子里才说:“不妙,他似乎一心速死,几无意志可言,心脉沉缓,气血瘀滞,若非我强行为其续命,他早就该被丢进棺材里了。”说话间,慕容德静静地注视着宇文瑾。
他不太清楚宇文瑾眉眼间的担忧和执着是为何,除了对某几个人,这个妖孽小子何曾关注过什么,更别说是担心了。终于,他也有看不透这个小子时候了。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慕容德合上了眼睛,只想沉默。
可是,他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听到宇文瑾快速移动身形的声音。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宇文瑾已经飘进了童昭堂的房间。
叶冲被宇文瑾的内力震到一边,只看到自己的主子附在病床上行将就木的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慕容德也没有听到宇文瑾对童昭堂说了什么,当他进屋的时候,宇文瑾已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慕容德看了眼宇文瑾,走到童昭堂床边,捏住他的脉,过了一会儿,眸光一闪——脉象竟有起色!
“小子,你不想死了……”慕容德挑起一抹笑,心中暗语。
“童昭堂,你要是敢死,我就会让你的女人生不如死……”
这句话每回响一次,童昭堂觉得自己眼前的迷雾就少一分,只是,周围的黑暗太浓太浓了,怎么也冲不破……
“清风……”
宇文瑾第十次听到奄奄一息的声音喊这个名字,嘴角又挑起一抹得逞的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清晨,慕容德走到慕容德身边叫道:“皇上。”
宇文瑾知道师父这么叫他是有正事要说,以眼神示意叶冲注意童昭堂的情况,然后随慕容德走到室外。
慕容德挥挥手,侍立在走廊中的仆人们便退下了。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吧。”慕容德伸出手,接了几滴从琉璃瓦上垂下的雨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没有看宇文瑾,随意地说着。
“师父可以放心,各项事宜瑾儿都已安排好。”宇文瑾顺着师父的视线,也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带着自信。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确定?”
“战况已定。”宇文瑾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哦,怎么讲?”慕容德挑起一抹笑,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天有新的情况发生,而且是有利于黎国的。
“在我们与奇国开战期间,加洛国在边境大举集结军队,扩招兵马,而且,从我截获的战报来看,有几个小国有意支援它,希望可以分一杯羹。”
“你要怎么做?”
“派人和司马炎则商量合作。”
“他会同意?”
“一定会。他已经清楚了黎国没有他从前认为的那么弱,他是个聪明人,必然知道坚持打下去,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而与我们合作,则是双赢。”只是,他赢得多,司马炎则赢得少。
“你终于忍不住尝尝加洛的味道了。”慕容德知道,早在数年前,宇文瑾的眼睛就已经盯上了富饶的加洛,一年前与奇国开战,只是想知道奇国够不够资格做他的盟友而已。
“只是火候到了而已。”宇文瑾的双眸闪着兴奋的光泽,灰蒙蒙的天空映在他的眼中,竟似被眼中的光泽点亮。早知道单凭黎国吃不下那么大的糕点,现在,他终于把奇国拖了进来,战争也终于进行到了激动人心的阶段了,他……非常期待后续!
“打算以什么结盟呢?”慕容德甩了甩修长的手指,跌落的水滴将青砖点出数个梨涡形的坑记。
“师父,你弄坏了人家的青砖啊。”
“无妨,你赔吧。”慕容德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转而示意宇文瑾回答自己的问题。
宇文瑾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告诉慕容德自己的筹码就是躺在屋里的人。
慕容德的笑意更深了,转过身对着宇文瑾道:“那个皇帝应该正盼着他早点死呢吧。”
“一旬之前也许是,现在,他希望他活着。”
“何以见得?”
“司马炎则是个孝子,他的母后卧病不起,他怎么忍心药引子永远消失呢。”
“如何打消他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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