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洛隶依旧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南宫姁娇羞模样。他并不否认,南宫姁长得甜美可人,圆圆的脸蛋镶着翦水双瞳,高挺的鼻梁与小巧的嫩唇,虽时年十八,但可以想像再过三、五年定会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且皇帝向来疼爱这个女儿,得到与南宫姁成亲机会,等于可以进入大端朝权力核心圈,能娶南宫姁相信是许多男人一生的荣耀。
就算放眼天下,千千万万名男人抢着娶南宫姁,唯独淳于洛隶置身事外,因为他的心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暗暗给了心尖上的人儿。
“公主,时候不早,在下该到晚宴会场,免得去晚了多有失礼。”淳于洛隶不等南宫姁将话说完,十分客气地打断。
“淳于哥哥,姁儿还有话没说完。”南宫姁愕然抬首,很想将话说完才放他离开。
“告辞。”淳于洛隶拱手,随即转身离开。
“淳于哥哥别走。”南宫姁探手拉住淳于洛隶的右手,上前一步想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却还来不及投怀送抱,便被一道冷冷的嗓音制止。
“皇姊,男女授受不亲。”穿着一身黑衣,衣裳从左肩往下绣着一条蜿蜒金龙的南宫陵博,站在凉亭与小桥之间,年不过十五的他颇有大将之风,举手投足全是王者风范。
南宫陵博是皇帝南宫观年纪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爱的皇子,以丹青名动天下的淳于洛隶至今只收了南宫陵博一位徒弟,师徒交情浓厚,有时更似忘年之交,两人无话不谈。今晚他见淳于洛隶迟迟没现身,追问之下才晓得他被十七公主请至芳霏亭,他怕十七公主会为难淳于洛隶,于是追寻而来。
“小王爷,怎么来这?”淳于洛隶扬眉看着他。
“本王在宴会场等不到师傅,问了人才晓得师傅与行姊姊到芳霏亭。”南宫陵博如实开口。
南宫姁自知逾矩,只好松手站在一侧,这时的她心情已经够差,一听南宫陵博话里夹带“行嫣然”让她更加火冒三丈,咬着唇生闷气。
“皇姊,快到开席时间,身为寿星赶紧回房整理仪容,本王与师傅先行一步。”南宫陵博望着南宫姁道,接着与淳于洛隶一道离开芳霏亭。
走在桥面上,淳于洛隶远远见行嫣然站在桥下的宫灯旁,在望见两人朝她的方向缓缓走来,粉唇轻轻扯起一抹弧度。
“陵博,谢谢你。”他浅声道谢。
私底下,淳于洛隶总直呼南宫陵博的名字,两人间的交情从淳于洛隶环住南宫陵博的肩头,附耳悄声说了些话后相视而笑可见一斑。
行嫣然一直立于原地,当淳于洛隶目光瞥向她的一瞬间,两人四目交接,虽没有言语,但她可以从他如潭双眸中读出他透露的讯息。
阿然,走吧!淳于洛隶的眸光是这么说着。
行嫣然抿唇望着他,轻轻点头后,跟在两人身后一同来到今晚设宴的倾思殿。
倾思殿是皇宫中仅次议事大殿的雄伟华贵建筑,通常设宴款待有功大臣,或是接待外交使臣才会用到倾思殿,然而十七公主十八生辰这夜,皇帝特地在倾思殿宴请皇亲国戚与众大臣,甚至与大端朝有邦交的小国都派使者前来祝贺,可见南宫观对南宫姁的宠爱众所皆知。
今夜挑高三层楼的倾思殿由梁柱垂下百余盏红灯笼,百尺长的红纱飘垂在大殿上,就连地毯也换成南宫姁最爱的红色牡丹花织毯,与宴来宾百余人,光阵仗就晓得是场仅次新年宴的盛大夜宴。
淳于洛隶被安排在皇亲国戚区块,距离高台上的主位颇近,可见皇帝指示礼官安排座位时,对仅有裙带关系的淳于洛隶颇多照顾。
行嫣然与一般大臣夫人带来的随身侍女一样,跪坐在主子斜后方的软垫上,方便在席间观察有无服侍主人的需要。
“阿然。”淳于洛隶开口唤她。
行嫣然原本仰头欣赏仿佛从天而降的红灯笼,四周笑语喧嚣充斥听觉,在这喧喧嚷嚷中听见淳于洛隶不过分低沉的轻浅声音,有效拉回她的心神,一双波光潋滟眸子直勾勾望向他。
“过来我身侧坐着。”淳于洛隶用下颚指指身边空出的椅子。
“这……”行嫣然有一瞬愕然,要她与主子并肩而坐共享一桌食物,着实令她心底慌乱。
“我身侧空着,若阿然不跟我坐一起,显得我人缘差。”淳于洛隶用可怜兮兮的眸光睐向她。
行嫣然被他的话逗笑,主子都这么说了,身为奴仆的她岂敢不遵从,于是起身端坐在他身边。
见行嫣然与他比邻而坐,淳于洛隶低首夹菜时,薄唇忍不住勾起得逞的弧度。
“少爷,笑什么?”行嫣然不解。
“我笑咱们认识十五年,我总算等到阿然坐在我身侧。”淳于洛隶一边说话一边剥葡萄皮,接着将去皮的葡萄捏在指上递至她嘴旁,“阿然,张嘴。”
“这……”行嫣然垂眸看他手上的葡萄,一时间不知所措。
行嫣然若不张口,依淳于洛隶的个性手指会一直停在空中,一定得等她张嘴吃掉葡萄才肯罢休。
但她若张口了,将逾越主子与仆人的分际,让向来谨守原则的她感到一阵心慌。
“阿然快张嘴,手都酸了。”淳于洛隶一双朗目望向她,唇畔勾着像似拐骗孩童般刻意开朗的弧度,要她快快张嘴乖乖把葡萄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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