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嫣然明亮双眸染着一丝迟疑,百般权衡下,还是张嘴用贝齿轻咬他手上的葡萄,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唇齿碰触他的指头。
但当她成功咬走淳于洛隶指上的葡萄,内层泛粉色的唇在抿起瞬间,浅浅碰触他的指尖,淡淡的指甲硬度触感一直停留在她的嘴唇,就算垂眸把鲜甜葡萄吞入肚里,这份感觉依然萦绕心坎久久无法忘怀。
淳于洛隶笑望她乖巧吃他剥的葡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没落下,甚至在她抬眸不期然与他四目交接时,她灵动眸光闪过一丝惊诧,更加深他的笑意,毫不避讳地用一双如鹰眼眸望着她不肯放开。
“真美。”淳于洛隶嗓音略带喑哑。
“咦?”行嫣然扬眉,她一直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绝对没想过少爷会毫无掩饰地夸她“真美”。
淳于洛隶勾嘴似乎不打算再夸一次,他收回视线替她倒茶,再替自己斟杯酒,举起酒盏对她道:“干杯。”
行嫣然露齿笑了,双手捧起茶盏轻轻与酒盏碰触,与他一起仰头喝下杯中液体。
南宫姁的生辰宴会办得非常盛大,饮不完的美酒、享不尽的佳肴,歌舞丝竹一样不缺,将整晚的欢腾气氛烘托得宛若庆典喧腾。
尤其南宫姁穿着一身繁复金线绣花的牡丹红衣裳,凝脂般的雪嫩肌肤与精致五官美得如画中仙子,稚气未脱的女孩模样令与宴的女子争相欣赏,更何况是男子追寻的爱恋目光,她的出现让整场晚宴欢声雷动,掀起另一波高潮。
行嫣然不常到宫中走动,对皇亲国戚与众大臣不熟悉,只能陪笑看着大伙趁着酒席抓时间围在淳于洛隶身侧,时而谈论丹青、书法,时而商讨国家大事,见他一杯又一杯喝下别人敬的酒,她不由为他的酒量担心。
淳于洛隶在朝廷虽无官职,但他对时势、朝政有经纬天地之才,提出的见地宽猛相济,颇得皇帝青睐与大臣追捧,入宫教导小王爷南宫陵博时,常常被皇帝传至养心殿商讨国事,也希望他在政事上能多多提点最疼爱的小儿子,因此淳于洛隶虽名义上只是一名丹青师傅,但在宫中却受人追捧,无人不尊敬与景仰。
行嫣然虽与淳于洛隶相识多年,还是淳于府的管家与临江阁掌柜,但她论身份不足以开口提醒他别多喝,只能希望别再有人找他敬酒或是宴会早早结束。
总算结束一场笙歌鼎沸的奢华晚宴,淳于洛隶带有八分醉意,从椅子上起身还恍恍惚惚,好在南宫陵博贴心上前搀扶,一路跟随护送他回家。
南宫陵博命人备辆马车,随侍在侧与淳于洛隶和行嫣然回到淳于府,当马车停妥在府前,他随即下车扶高大的淳于洛隶往内走去。
淳于洛隶已经陷入昏睡状态,任由南宫陵博与奴仆搀扶入屋,向来自制的他难得见到如此失态模样,令闻声而来的张妈慌忙跑至行嫣然身侧。
“行管家,少爷怎么醉成这样?”张妈拉着行嫣然问话。
“都是我没能阻止少爷喝酒。”行嫣然对自己的失职感到歉疚。
“也不能全都怪你,看来是大家抢着要跟咱们少爷喝酒。”张妈捏捏行嫣然的手掌,要她别太过责怪自己。
“张妈,麻烦你去烧热水,等等我想帮少爷擦脸与手脚,让少爷好睡些。”行嫣然望着张妈道。
“当然没问题,我立刻准备。”张妈点头如捣蒜,转身往厨房快步跑去。
行嫣然跟在搀扶淳于洛隶的大伙后头,指挥家中奴仆与南宫陵博协力将淳于洛隶移至卧房,她上前跪在床旁的木凳上为他褪去鞋袜,接着抬头望向南宫陵博。
“小王爷,可否麻烦你帮少爷脱掉外袍?”她开口拜托。
“没问题。”南宫陵博动手替淳于洛隶脱去身上雪色外袍,让他只着单衣好能舒服睡觉。
在大伙忙活一阵后,行嫣然送南宫陵博出门,淳于洛隶的房间总算恢复安静,直到她返回他的卧房,见只燃了一盏烛火的房间幽幽暗暗,将他俊雅的深邃五官照得隐隐亮亮,薄被盖在腰际露出结实胸膛,随着他的平稳呼吸上下缓慢起伏。
行嫣然将棉布放入温水里打湿,拧干后坐在床沿拉起淳于洛隶的手,细心地擦拭他修长手指。
淳于洛隶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背交错凸起青筋,是一双看起来非常有力又优雅的手。行嫣然垂眸望着他的手,想着他用这双手绘出一幅幅令人赞叹的妙手丹青,心底的痴迷与迷恋不受控制地溢满心胸。
行嫣然当然不否认,淳于洛隶完美得让许多女子爱慕不已,而她也是其中之一,但对他的爱恋她总在他面前收敛得密不透风,佯装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免得两人维持十五年似主仆又如朋友的关系会像一张窗户纸,随手一戳就破得千疮百孔,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棉布轻缓擦过淳于洛隶每一根手指,当行嫣然擦完最后一根长指,将他的手放至身侧,起身想离开回房休息时,她的右手腕猛然被握住,令她无法顺利起身。
“少爷?”她转首,只见躺在床上熟睡的淳于洛隶睁开双眸,薄唇冲着她浅浅笑着。
淳于洛隶没有回话,半眯着眸直勾勾望着她。
“少爷醒了?需要我替少爷准备什么吗?”行嫣然坐回床沿,一边说话一边想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但她如何抽也抽不出来,只好无奈地看着一语不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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