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岚打断她的话:“唯月坐下吃饭,秋烟你也坐下吧。”
“多谢将军,奴婢恪守己身,不敢越矩。”说罢盈盈一身,唤众人退下。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二哥你又不会怪罪她们,咱们在军中不是也常常如此吗?”
“那我问你,那日你随我入宫,我坐于宴会上,你怎么不与我同坐而食?”她敲了敲斯唯月的脑门。
“那是因为盘坐的软垫只有一个,唯月坐了屁股疼,可是不愿坐呢!”她摸摸脑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没有软垫屁股疼?真还敢说。
芜岚拿起筷子就想打她:“往日在罗州待惯了,没了礼数,也无人说教,现在到了京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传出去像什么话?”
“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哪有这么多讲究?”斯唯月嘟囔道。
“今时不同往日,你要跟着秋烟学一学礼教。”
斯唯月放下筷子直问:“二哥在意别人怎么说?那二哥为何之前对唯月说,与唯月之间没有主仆之分?”
她这一问,芜岚愣住了,是啊,自己本就不是在意这流言蜚语的人,什么时候改变了呢?到底是父亲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她错了吗?不,她没错,她只是想努力纠正方向而已。
斯唯月气鼓鼓的扒了几口饭,自行回了耳房。芜岚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
芜岚慢慢吃完,绕到后院打开门,闲步竹林之中。这地已经算不得是林府了。
夜色将晚,夕阳残光,春日里残留着料峭。竹子竖直长青,林中设有小径,但落叶堆砌,轻轻踩在上面便发出窸窣的声音,风乍起,万竿摇空,滴翠匀碧,林中有不知名的鸟儿鸣叫,芜岚的心突然宁静下来。
走着走着见林中有一小屋,周围扎着木栅栏,顶上像模像样挂了牌匾“竹云小筑”,柴火满满堆在一旁,院中设有木亭,木桌木椅上铺了灰尘,大门上挂着铜锁,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
回府时,月已当空,经过斯唯月的房间芜岚顿了顿,手扶上门。
里面的人恰时打开门,道:“二哥,我可以跟着秋月学习礼教,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斯唯月卖乖的表情,她心中也豁然开朗:“什么事?”
“嘿嘿,明天再告诉你,明日巳时在正厅等你,一起出门哦。”斯唯月故作神秘说道,啪一声关了门。
芜岚嘴边勾上一抹笑,总算不用自己去哄她了,小孩子脾气。
穿过回廊往房间而去,芜岚打量着这座宅院,丝毫找不到熟悉的痕迹,她想起了阿娘和无岑,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天写了信去,不知道收到没有。写信,一则是慰问军中善后情况,二则是让无岑压住虞述失踪的消息。
为了以防书信被截,只有她两人懂得得话语。这是多年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尚且不知谁是敌谁是友的情况下,她只相信自己。
不知虞述有没有顺利到京,帮他回京的人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而他自己又要如何行动?
一切一切的谜底等着他来解开。
竹林中一阵风吹来,竹云小筑的锁咔哒一声打开,开门是一个女子,只听她道:“姐姐,我替你报仇来了。
第17章 上门侍宿
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鱼陟负冰。原以为斯唯月所为何事,原就是拉着她上街买了些春装的布匹。
是以大地回春,褪掉厚重的衣物,多了轻便,瞧着芜岚便更瘦了。
秋烟依着布匹,给她和斯唯月坐了几件春衣,这日里叫两人试过后,送去浆洗。
芜岚也不得不的赞叹她的手艺精巧,做的合身不说也添了很多花样,诸如两人常是身扮男装,斯唯月多些灵气,便在她的外袍上绣了些海棠花,她多些干练利落,她的外袍上绣了些竹柏。
晚间秋烟将衣物折好放进柜子里,又添了些油灯,才缓缓退出。芜岚翻了几下书便也有了困意,去了外袍平躺在床上。
窗外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以及藏匿其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听见那微弱的声响,黑夜之中睁开一双眼,芜岚提高警惕,手摸到枕下的软剑,随时准备翻身而起。
吱哑一声,门轻轻推开。芜岚屏住了呼吸。
“是我。”脚步声慢慢走近。
是你个大头鬼啊,是我。
她翻起身来,捏紧软剑,伺机而动。
“林芜岚。”那人声音很小,却又恰恰当当到了她的耳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将软剑又悄悄塞入枕下,若无其事慢慢坐起身,长发柔顺垂了一肩,她抬起眸子见此来人道:“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嗯,有如不见甚久。”他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说。
虞述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话,一下子将她拉回了从前,她眼睛亮晶晶的,调侃道:“哟,这是哪家男扮女装、还会上门侍宿的‘异域女子’?”
想起薛吴的掩护之词,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打趣。
他脸色黑了黑,恐吓道:“林芜岚!我劝你早点忘掉,或者你可以试一试!”
说罢他便向她走来,她连忙后退:“殿下深夜翻窗来访,不如说点正事?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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