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珍独自待在卧房,蹲在床榻旁,对着痰盂压抑呕吐,吐得直不起腰,难受得泛泪花。
“呕……”
良久,终于止住了恶心反胃感。
她脸色苍白,慢慢靠坐床柱,双手捂住肚子,心慌意乱,惶恐暗忖:
糟了,难道……真的有了?
完了,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轻轻,守寡多年的大嫂……
第183章 家藏丑事
正月里, 边塞仍是冰天雪地。
王巧珍双手捂住肚子, 歪斜靠坐床沿,呆呆盯着痰盂,熏笼就在旁边, 她却周身发冷, 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糟糕,这下真的糟了, 我该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万分懊悔,倏地站起,在卧房内打转,频频探听门窗外的动静,焦急等候消息。
不知不觉, 午时了。
房门忽然被叩响, “叩叩~”
王巧珍眼睛一亮, 脚下生风,一把拉开门, 劈头问:“你们怎么才回来?慢吞吞——”
“呃?夫、夫人,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 忙禀告:“老夫人那儿传饭了,请您前去用饭。”
王巧珍暗感失望,抽出帕子,故作擤鼻涕状,敷衍答:“你转告老夫人:我病还没好, 怕把病气过给老人和孩子,暂时不宜一起用饭。”
“是,奴婢马上去回话!”小丫鬟信以为真,毕恭毕敬,福身告退。
须臾,王巧珍“嘭”摔上门,进屋便拉下脸,继续踱步,心急如焚地等消息。
踱来踱去,她瞥见被吐了秽物的痰盂,顿感烦躁不安,却不敢叫外人清理,只得自己偷偷摸摸倒掉。
结果,等待半天,直到她困倦睡着了,心腹侍女仍未返回。
心事重重的年轻寡妇,最近一入眠,便噩梦连连。
正当她深陷噩梦里时,脸颊忽然被人轻抚,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唤道:
“巧珍?醒醒。”
“珍丫头?你这孩子,为什么又不吃饭?快醒醒,吃了再睡!”
王氏坐在榻沿,伸手覆住长媳额头,担忧说:“不烫啊,不像是发热。”
廖小蝶陪同,弯腰端详王巧珍,柔声提议:“可她脸色苍白。依我看,应该尽快请大夫,给嫂子瞧瞧。”
婆婆温柔抚摸,摸得王巧珍心一颤。她半梦半醒,恍恍惚惚,仿佛正与情郎欢好,含糊不清地喃喃:“梦生……梦、梦生……”
“什么?”
王氏年事已高,耳聋眼花,根本听不清楚,凑近问:“你嘀咕什么呐?”
“梦?”王氏误会了,没好气地轻轻一推长媳,“这都什么时辰啦?还怪人打扰了你的清梦啊?赶紧起来!”
王巧珍被推醒了,整个人一抖,倏然双目圆睁,拥着被子一咕噜坐起,胸口剧烈起伏,惊恐万状地看着婆婆,绝望猜想:
糟糕,我刚才似乎说梦话了,不知婆婆听没听见?
廖小蝶她们也在?
她们听懂了多少?
“老、老夫人怎么来了?”王巧珍竭力镇定。
王氏白发苍苍,扶了扶抹额,佯怒反问:“怎么?我来不得?”
“哪里?我只是怕把病气过给了您。”王巧珍心虚至极。
“无妨。”
王氏关切问:“听下人说,你又是没吃饭就睡觉了,这怎么行?为什么不吃饭?病得难受吃不下吗?”
“没。我只是着凉罢了,不是什么大病。”
王巧珍拥紧被子,凝视一向包容乃至纵容自己的婆婆,撒谎道:“天实在太冷了,我长了冻疮,病不难受,但冻疮非常难受,昨晚痒得睡不着觉,白天倒好些,所以困得不想吃饭。”
“手伸出来,我看一看。”
王巧珍依言把右手伸出被窝,指节的确微微红肿。
“哎哟,可怜见儿的!”王氏捧着长媳的手细看,心疼问:“我叫人给你搜集了十几种药膏,竟没一样能治好冻疮吗?”
王巧珍心不在焉,摇摇头。
“嫂子受苦了。”廖小蝶插嘴,柔声细气地说:“唉,冻疮算病,也不算病,特别折磨人,即使今年痊愈了,假如明年一不小心受冻,恐怕又会长。”语毕,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注视王巧珍,感慨道:
“冻疮就像春藓,防不胜防。从小到大,我每年春季都小心翼翼,但经常防不住,不知遭了几回罪了。”
王巧珍心烦意乱,无暇理睬“死乞白赖蹭吃蹭喝的穷亲戚”,随口附和:“是啊,真是麻烦得很。”
王氏把长媳的手塞回被窝,深有同感,无奈说:“唉,西北确实比都城冷多了,而且冬季漫长,我也不太适应。但没办法,只能忍。”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叮嘱道:
“你的病和冻疮,肯定是外出上香时受凉所致,天暖之前,别再出门了,好生休息。但即使猫冬,也不能不吃饭呐,一日三餐,顿顿都得吃。依我看,你正因为爱睡懒觉、总不吃早饭,身体才慢慢变虚弱了。”
“老夫人……”婆婆一提“上香”二字,王巧珍瞬间悬心吊胆,脸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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