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自知没有选择,她已经为了那储位付出了太多,执政的初意、旧年的好友、恪纯的心思、完整的身子、亲生的母亲
如果放弃,那从前的一切会白费!
不可!
事已至此,她癫狂成魔,唯有继续走向深渊!
身后吊桥已断!
没有回头路!
长欢眼中血丝如云,为了克制,她极轻极轻的呼了口长气,扳过成王的身子,那人因为极度的恐慌而有些意识浑噩,想要回头看一眼自己母亲的尸体,却被长欢给捧住脸颊。
“看着皇姐,看着我!”
长欢的声音又尖又细。
成王眼前的白雾被那声音划开,缓缓回神,眼泪有如塌坝的泉水般肆意涌出,萧瑟道:“皇皇姐,咱们咱们杀”
“别胡说!”
长欢哆嗦着手给成王擦眼泪,却忘了自己指甲已折断,竟把血都蹭在了他的脸上,遂改为袖子,嘱咐道:“母妃是哮喘发作,乱抓的时候用护甲划破了软榻,飞出棉絮来自己呛死的。”
成王不敢咽口水,紧迫呢喃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长欢的语气不可置否,掐着他的下巴看向秦德妃,一指过去:“难道不是吗!母妃就是这么死的!”
成王的目光接触到秦德妃那青紫的面容时,登即闭眼,大声的哭喊道:“可那是因为你我见死不救!母妃才死的!”
长欢气急,又狠狠的将他扇醒,瞪眼看进他的瞳孔深处,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根本没有见死不救一事,因为我们今天根本没有来过这凤阳楼,你记住没有!”
成王眼神怕极,只本能的落泪点头。
长欢见势,呼吸狠抖三番,终于逐渐平复下心绪:“容远,姐姐为了你费尽心血,你绝对不能负我!”咬咬牙,“母妃无用,她只会坏了姐姐的大事,今日之罪我死了自会还,但只要活着,就得听我的!”
成王依旧在不停的点头。
长欢又冷静的思忖道:“如今宫里,只有温淑妃高位且无嗣,等过段时间姐姐去找她,和她商量,等一两年就把咱俩过继给她,温淑妃和姐姐是一路人,咱们互相借力,会会好的。”
成王眼神空洞,里面是填不满的恐乱:“可是姐姐你害死了广亲王,温淑妃不会要咱们的。”
“她会!”长欢斩钉截铁,“她一定会的!你知道当初广亲王是如何过继给她的吗?是因为她设计害死了柳宝林!是她害死了广亲王的亲生母亲又把他夺到自己手里抚养的!”
成王初次听闻,呼吸凝固在嗓子里,根本不敢相信。
长欢瞪眼抚慰道:“当年那个和柳宝林私通的侍卫,就是温淑妃派去的,她是大秦送来的,既然想做这大汤的皇太后,就必须抚养一位皇子才行,有我在,她一定会要咱们的,你别怕啊。”
成王被秦德妃的死冲击的太过,心里对于长欢的恐惧也达到了极限,此刻只知道听她的话才能活,遂本能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长欢嘴角动了动,随即露出一抹可怖的笑意:“那就好,你肯听姐姐的话就好。”一指殿门处,“你现在,去院里面等着我,我把这儿处理一下,然后就带你走,听到没有?”
成王点头,连起了三次才站稳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殿外。
长欢目送他离开,随即微咽口水,将视线投去那个尸体上,她用力的抽了下鼻子,拿出帕子,将地砖上自己蹭出来的血擦干净,一路边爬边擦至秦德妃身边,她低低呢喃着。
“母妃,你别怪女儿今日心狠,这都是为了老六的前程,为了女儿的前程,自古公主唯有和亲一条出路,可现在长春死了,长泽又是嫡出,父皇必然不舍,至时肯定会选择牺牲我,我不能走,我必须要把老六扶上皇位,这样才能”
突然!
秦德妃的右手猛的一抖!
长欢动作骤停!
瞳孔霎缩!
秦德妃的尸体是傍晚被发现的,游龙卫的首领林步风按时进去送晚膳,发现屋内桌椅横倒,那人的身子僵直在软榻下,被棉絮噎住后面色青紫,气绝身亡。
这消息震动阖宫,皇帝愧疚迎心,破例追封其为顺贵妃,由聂广所领的禁军护送葬入南泰陵,陪嫁皆送回了广邳。
而成王自此一病不起,长欢也郁郁寡欢没什么精神,夏日里一天接一天的细雨下着,气温转凉,日子也逐渐接近立秋。
太医署里,江淮喝着崔玥给配好的补体药,蹙眉道:“太苦了。”
崔玥懒散的翻着医书:“良药苦口利于病。”
江淮咂了砸嘴,把那药推得远点儿:“凉点儿再喝。”
崔玥抬眼,将那医书合上,脸色转为严肃:“君……”
“对了。”
江淮先开口截住她的话,谨慎道:“我昨日下午,接到了信州那边的消息,高阳王的身子怕是挺不住了,我只相信你的医术,你能不能去一趟信州,帮高阳王看看。”
崔玥闻言为难道:“怕是不行,当年皇上为了控制高阳王,到底给他喝了什么药酒都不知道,我不能胡乱下药啊,再者说了,高阳王的身子不是得了病症,而是伤了根基,本就撑不了多久的,能这样断断续续的挺上十几年,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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