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处在诧异中,连忙将信塞好揣进怀里,扶起轻辞,那人白皙的额角开了一朵红花,鲜血顺颊狂涌,止都止不住。
江淮心急如焚,想要找人救她。
“大人。”
轻辞狠狠抓住她,双眼瞪得老大,那血染得白眼仁都红成一片,疯狂气喘之际,清晰道:“我以死明志,今夜之言绝无虚假,只请求大人帮我和无恙报仇,也帮您自己报仇。”
江淮神色痛苦:“你这是何必。”
轻辞又露出那抹无畏的笑,气息开始紊乱虚浮,眼睛也有些睁不开的狂眨着:“大人慕容秋死了,这朝上便唯您独大。”
江淮无可奈何的咬牙:“这我自然知道。”
“可你会顾及慕容清!”
轻辞一言中的,眼神凶恶如厉鬼,死拽着她的衣袖:“你若是因他而不肯帮我报仇。”嚼碎舌头,“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她说完这些,力气也浑然耗尽,攥着的手松开,身子轻软的像是一张帕子,只嗓间咯咯地笑着:“慕容秋你以为你算计的周殊不知无恙与轻辞是两”
眼睫合上。
再无声响。
江淮抱着她的尸体,眼神驳杂,只紧皱着眉头,心里面却极其不是滋味,轻渡了口气,痛楚的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和她的次遇。
万仙楼里。
那人一身红衣惊艳。
竟不知这惊艳的背后,是这般易碎的命运。
茫然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
是高伦不放心而来。
江淮这才疲惫抬眼,抱着轻辞的尸体站起身。
高伦有些不安道:“大人这人是?”走过去看了看,只觉得有些面生,“哪里来的女子?”
江淮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重:“一个苦命人罢了。”
高伦皱眉道:“大人要怎么安排?”
江淮知道无恙的尸体慕容家会处理,遂将轻辞交给高伦,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裹上,吩咐道:“在城外找一处景致好的,葬了吧。”
高伦没有多问,只点了下头:“属下知道了。”
江淮叹了口气,瞧着掌心的那枚南山玉,低低道:“圆满了心愿,就不知为何而活了吗?”抬眼望月,略微愁然,“世人皆是如此吗?”
轻辞遗托的事情还要细细准备,这一来二去便过完年开了春,而慕容榭早已迎娶了陶碧华,江昭良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快要备产。
这期间,除去沈萧等人偶尔议论下宁修和花君的事情,前朝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可掀,她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也终于到了,可以抗动慕容秋的时候了。
早春的细雨密而急。
午后,江淮坐在上御司里,听到院里有脚步声,瞥眼窗外,瞧见玫儿引着杨峤进来,便道:“免礼,快过来坐。”
杨峤淡笑拱手:“那可不敢。”
江淮吩咐山茶备茶,随即屏退左右,问道:“这些日子怎么样?”
杨峤呷了口茶,淡淡道:“托大人洪福,升了中书令,日子自然滋润着呢。”放下茶杯,“只是大人真不打算用邓回了吗?”
江淮摆弄着毛笔,闻言抬眼道:“怎么这么问?”
杨峤平静道:“您不用黄一川我知道,那是您怕长欢公主和沈萧起疑。”面色复又犹豫,“只是邓尚书,自从她侄女病重致仕后,您一直不拿出了明确态度来,让他始终吊着心啊。”
江淮的笑容寡淡,将擦好的毛笔放回去:“吊两年再说。”
杨峤见状,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坦然道:“我知道,大人是因为邓昭锦,这人前两年踩高拜低的时候,邓回没拦着,他多半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若是邓昭锦真的攀上了太子,他也能沾光,若是不能的话,他就继续中立,两不吃亏。”
江淮见他说穿了,笑着挑眉。
杨峤无奈一叹:“其实,这也不怪邓尚书。”打量着江淮,“谁能想到您四年后又回来了,死而复生啊。”
江淮轻笑,自她复职后,杨峤便变成了她的绝对心腹,甚至比从前的邓回还甚,这多半是因为他当年冒死在龙台为郭绝求情的缘故,自己不在便这般维护旧臣,可见长信王在这人心中地位。
这才是最重要的。
“先不说邓回。”
江淮拿出去年冬月,轻辞交给自己的那个信封:“你看看这个。”
杨峤打开草阅,赫然和当时的江淮一个反应:“这慕容秋居然和大秦九王这般往来密切还透露了当日兵力粮草。”
江淮道:“不错。”
杨峤赶紧把那些信都收起来,推回去道:“大人可收好了。”眼珠骨碌一转,“大人找我来,是想”
江淮面无表情的颔首:“杀慕容秋。”
杨峤脸色骇然,旋即又稳下情绪,为难道:“可是这人是大人您的亲舅舅啊,您这样做岂非让天下人非议。”
“所以我找你来。”
江淮又道。
杨峤眼睛瞪了瞪,竟然是惊喜过多:“大人果真信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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