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受伤了,心在滴血啊,早知道,一剪刀扎自己得了,效果反正差不多,扎他是表示对他的抗拒,扎自己是表示对他宁死不从。
为什么,就没想到他会放弃抵抗呢。
那一刀很深,她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他的深恶痛绝,可是下了死力的。
血水滋出来的,飙了她一掌,那一滴滴流着的不是曲天歌的血,是她自己的啊。
她只是哭,宣妃担心不已:“你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要不要叫羽林卫。”
唐十九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宣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唐十九,哭着跑远。
身后丫鬟一脸八卦:“娘娘,你说是不是皇上骂她了?”
宣妃轻笑一声:“呵,亏得你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皇上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舍得动她的。”
“前阵子不是还软禁了吗?”
“那难道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丫鬟点点头:“也是,她偷了九龙玉佩,皇上都只是软禁而已,她便是犯天大的错误,皇上肯定也不舍得动她一下的,难道,是手受伤了,疼的嗷嗷哭。”
宣妃回头瞪了丫鬟一眼:“她带着伤从蒸笼里把本宫捞出来,能比这伤的轻,那时候她都没哭。”
“那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遇到刺客了。”
“先去禀报皇上吧,我看如罗公主的样子,似乎十分的难受,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都叫人心疼。”
丫鬟点点头:“恩,那奴婢陪您去禀报皇上。”
*
广陵殿,唐十九谁也不见。
慕容席自宣妃禀报后,就匆匆来了,可唐十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他也不见。
他一筹莫展,对于启炀宫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可心里却觉得十分的不安,没问过唐十九之前,又不敢贸然去启炀宫。
唐十九足足把自己关了三天,茶米未进,慕容席和糖糖,轮番在她门外唤她,她除了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便不与任何人交流。
愧疚感,几乎折磨的唐十九快疯了,她这几日,脑中反反复复都是自己扎穿曲天歌肩头的画面,然后,疯狂的捶床,把自己恨的牙痒痒的。
直到第四天,她听到墙根外洒扫的宫女说曲天歌明日就要离开北齐了,她才终于出了房门。
呆呆在大厅里坐着,看着启炀宫的方向,她的心情复杂,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就像是无数眼色合并在一起,最后成了灰色,阴沉沉的灰,压抑的灰,死气的灰。
正文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爱的辛苦
这灰色反复在血液之中流动疏送,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都感染了这灰色压抑的气息,她颓的想死。
她像个表情单一的石化木偶一样,从天亮坐到天黑,从天黑做到午夜,从午夜坐到天明。
而期间,身边陪着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太医也来过,诊了脉,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什么,她都听不到。
一个人独立在自己残碎的精神世界里,曲天歌这一来,击碎了她魂,这一走,带走了她的魄,她想,大约未来十年,她都无法从此中缓过神来了。
如此一比,当年为他慷慨赴死,实在不是什么壮烈的举动,一死而已,哪里比得上在这岁月的年轮里,日日夜夜将思念化作石碾子,压的自己血肉模糊呢。
*
启炀宫。
天光刚透亮,陆白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伺候了曲天歌更衣,看着曲天歌左臂,他露出隐隐担心之色:“殿下,您的伤,真的不用上药吗?伤口都化脓了。”
“恩。”
曲天歌冷冷一声,没有什么温度。
陆白于是,只能无声叹息一口,小心替曲天歌拉上袖子,又开始半跪着,给曲天歌系腰带。
“没想到翼王还没死心,居然趁着殿下不在,意欲谋反,咱们车马兼程,十五日内能赶回大梁,只是殿下您的伤……”
“不碍事。”
“一路上行程会很紧,殿下,您还是上点药吧。”
陆白竭力的劝,他看到过那伤口,黑洞洞的连里头的肉都给翻了出来,太子妃下手的时候绝没留情,尖锐的剪刀,甚至从肌肤的这头,穿刺到了另一头,寻常人,这样的痛楚,绝无法忍受,可他家殿下,从头至尾却没有吭过一声,也不许请太医,更不许上药。
可他到底不是铁打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化脓了,陆白虽然每天尽量将包扎的纱布浸润过伤药,可是无济于事,伤口溃烂的速度很快,照此下去,这条左手,是很可能废了的。
“不需要。”冷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已经含着不耐烦了。
陆白不怕他生气,陆白只怕他伤害自己。
这条胳膊,不能废。
“殿下……”
“闭嘴。”
低沉凌冽两字,陆白纵然害怕,却也没有丢失勇气。
“属下给您上点药吧。”
脖子陡然一紧,衣领被人提住。
是那只受伤的手。
眼看着血水渗了出来,陆白急了:“殿下。”
曲天歌的眼神,阴郁很沉,额头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脸色一片苍白:“本王让你闭嘴,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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