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福实在没想到,自家那位六弟妹不光手段厉害,眼光厉害,还讲点情义。
别人不明白,他却清楚,方若华口中什么运粮食需要他的印信,都是屁话,支银子的时候,固然需要他同意,可是粮食都买到手了,许家落到如今的田地,还需要个什么印信?
这些话,不过是六弟妹想当着满街老百姓的面说一遍,落实他们许家倾力救济灾民的善行。
许家老六趴在囚车上,眨了眨眼,目送自家娘子远去,心里有点难过,娘子大约已经拿到了那份他托人费尽心思写出来的和离书。
不知道其中的遣词用句,有没有显出自己的文才和豁达,更重要的是,她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心。
娘子虽好,奈何时机不好。
哎!
方若华不知还有别的人盯着这边,也不知许大老爷对她的钦佩感激之心,更不知道许六爷的心思,至于和离书,她到是扫了一眼,看出一点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意思来。
抛下许家的这些人,方若华缓慢地移动脚步,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接下来她还要安排不少事情。
要在民间传扬许家的善行和善心,却不可过分,也要选择好时机。
轻重拿捏上必须谨慎。
“去独秀山庄。”
方若华吐出口气,按了按酸痛的手臂,轻声道。
独秀山庄目前在方若华的名下,这一回到是没被抄没,但是许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外面时不时有兵丁窥探,南安城的权贵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心思和精力再来独秀山庄消遣。
不过,方若华如今也算了解人性,人贪图安逸享受的心一日都不会死,享受过了独秀山庄的娱乐节目,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怕是少有能戒掉。
她的独秀山庄以灯光秀扬名天下,可是灯光秀不是日日都有,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到,可别的节目,到是只要来喝上一杯清茶,就能看一看的。
方若华最近一段时间,也是为了给夜姑那一群小姐妹找点事情做,拉来直播间里的水友做编剧和导演,给她们编排了诸多的大型舞台剧。
要热血有热血,要煽情有煽情,还都是特别符合这个时代的特点,经过市场考验,十分受欢迎。
连带着夜姑等人,也有些后世娱乐圈明星的风头,受到诸多权贵追捧。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各种麻烦,方若华却很是护短,以她在南安城力退海盗的名声,也暂时还护得住。
但不得不说,夜姑这些人的适应能力比现代人恐怕还要强上许多,手段也很出色。
都不必方若华提供太多的助力,她们就能手段圆熟地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把自己等人塑造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绝代佳丽。
别说,她们的姿态放得越高,反而越发受人追捧,名声也越大,到也是一桩怪事。
方若华指挥着夜姑一行人,不着痕迹地宣扬许家人的名声。
这方面还没什么成效,南安郡王却已经被递送京城,王府的一干下人也被发卖。
南安城里的大户人家,大多行为谨慎,没人愿意在这等时候,还和南安郡王扯上关系,他们府里发卖的下人,自然也是少有人愿意要。
以至于那些年轻漂亮,在王府里虽为下人,却不比外头小姐差的婢女,大部分都没落个好下场。
何夜姑看着那一串被贱卖的女孩儿,还有两个女孩子不甘受辱,刚一被卖,就趁人不注意一头撞墙上,尸体被破草席卷起,不知扔到何处去。
她心里也不禁有点不是滋味:“我曾经觉得,在郡王府做婢女,也是极体面的事。”
方若华沉默,半晌叹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南安郡王府,连同各个受到牵连被抄没的人家,发卖的下人加起来恐怕要成千上万。
方若华一人之力,便是出钱去赎买,又岂能赎得了所有人?
她也无法让自己倾家荡产地去做出这等事。
还有许多人要靠她吃饭,靠她活命。
再说,这世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这等事发生,她总不能碰上一次,就救一次。
隔日,教坊司的秀姑姑就带着几个花魁到了独秀山庄,前些日子夜姑联系了教坊司,想让这些花魁们帮忙宣扬下这回许家在救灾事宜上卖的力气。
最近一段时间,夜姑一直和花魁们合作,推广独秀山庄新研发的胭脂水粉和化妆技术,双方相处愉快,关系也很好。
按照方若华的想法,独秀山庄吸引的客人,可不只是男人,而是男女老少,人人皆爱才好。
南安城的流行风尚,通常都是青楼妓馆的花魁们先带起来。
别看那些妇人,通常鄙夷这些人,但对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那是非常关注。
如今的花魁,也不是后世那些风尘女能比,个个面上都是端庄矜持,不给自己贴上冰清玉洁,一笑值千金的金子招牌,那根本不可能做得了花魁。
在妆容上,衣饰上的投入,也比寻常千金小姐还要多得多。
这些人,个个都是时尚达人,时尚教主一流的人物。
教坊司的头牌,那更是其中魁首,全是和达官贵人打交道的,在各个方面都得胜出别人一筹。
独秀山庄那日表演灯光秀,夜姑一身龙女的打扮,还有入水不乱的妆容,一传扬出去,便先入了这些花魁的眼,自然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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