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也不能吃,电疗也不能做,活生生受着罪。
夫妻俩还去看望了一番,回来心有余悸,自那之后,本就警铃大作的连先生更是草木皆兵,她拿杯水都要死死盯住。
生怕呛着老婆。
小家伙儿其实很老实,鲜少遇见他踹肚皮,每次都要夫妻俩稀罕好一阵儿,常烟喜欢倚在床头上读少儿绘本,放古典音乐。
这夜里,公司服务器遇到恶意攻击,对互联网公司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
只是幻影刚拿了公家的业务,此时绝对不能出岔子,连迟实在放心不下,更加上常烟的再三怂恿,终于还是驱车赶往公司。
距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星期,他们从未想过,原本安静老实的小孩居然这么憋坏,专挑了这个时间要横空出世。
阵痛刚开始时,常烟正要起身给自己倒杯温水。
肚子的疼痛牵扯到大腿,像电流似的窜向四肢百骸,她当即没有稳住,磕磕巴巴跌倒在地上。
好在地毯足够柔软,她自己也支撑的及时。
预产期前小孩子总要闹腾几番,吓唬父母,用恶作剧叫人手忙脚乱,她不是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以为又是虚惊一场。
便不在意地扶着床站起来,继续着自己的活动。
只是疼痛绵延不绝,倒是与平时的稍瞬即逝有很大差异,她数着手指头,确定是提前了二十二天。
来不及恐惧即将到来的生产,常烟深呼吸,拿起手机平静地拨通号码,对方秒接,“老婆,我这就准备要回去了。”
“我可能要生了。”
与她如水无波的情绪不同,电话那通霎时传来东西倒地散落的声音,还有员工们阵阵惊奇地呼喊。
冷静自持的男人再也无法带着面具,此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左右翻找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秘书提醒道,“车钥匙在您手上……”
下一秒,方才还主持大局、带领十几位高级程序员抵御防火墙攻击的男人。
狼狈逃窜。
就猜到他会这样,常烟无奈地叹气,接下来便是忍着海浪般汹涌的疼痛,起初是隐隐作痛,再接下来是骨头要碎裂的痛。
只是还没到时候,她跟产房那边打了内部电话,又自己撑着甚至去洗手间。
傅荔之和戚晓晓都蹭再三的告诫她,“生孩子没那么快,反正闲着没事干最好先洗个澡,不然坐月子要臭死人了。”
温热的水淋在皮肤上,常烟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肚皮,仍旧无法置信,时光是如此的飞速,从血肉到单独的个体,小家伙真的要落地了。
她披上浴袍,坐在洗手间的小凳子上吸气。
心中奇妙的感觉久久不能消散,这是孩子在她身体里的最后一天,至此之后他们就要相见,此时的安静独属于这对还没分开的母子,静谧而甜蜜。
而冲破这阵甜蜜地不看眼色的男人,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从公司到这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常烟看了眼时间,只花了四十分钟。
哎,她无奈地摇头,肯定要扣不少分,肉疼。
“宝贝儿,你怎么样?”
“是不是特别疼,能起得来吗,我抱你吧。”
“医生呢?护士呢?”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洗澡,摔了怎么办,碰到了多疼啊。”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话痨,常烟被摇的七荤八素,大脑一片空白,还没从跟孩子的专属时刻跳脱出来,也不想答话。
医生和护士是见惯了的,等到常烟再次拨通电话,他们才到。
推进产房的时候,连迟吓得腿都软了,紧攥着她的手不撒,两个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分开。
躺着目送他渐远。
常烟忽然泣不成声,因为她将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她和连迟生命的延续将在今天出现在人世间,可她很害怕。
犹记得前段时间,他们还为此争执了一番。
“人家丈夫都跟着进产房的,你出门问问哪个没去,怎么我就不能进?”他固执地要陪着她,说要紧紧握着她的手。
“反正我就是不要。”
“他们说生孩子的时候特别疼,我在旁边你也会安心点,可以掐我拧我啊。”
“说了不要,这件事没商量。”
后来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不多时又灰溜溜地自己回来,两个人绝口不再提这件事的选择,但是他退步了。
是因为怕他觉得自己丑吗?
常烟不觉得,她只是害怕。
如果自己在生产过程中真的出了意外……
不能让连迟看着她生命陨落的过程,哪怕只是杞人忧天的幻想都如此可怕,常烟见到产房的大门彻底关上,她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
纯白色的天花板,和助产士的闲聊。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眼泪从耳边滑落消弭,旁边的小护士看见,还笑着安慰道,“不要担心哦,待会儿只要用力就一定没问题。”
“嗯,谢谢。”
常烟攥紧双手,准备迎接汹涌而来的疼痛,汗水沾湿了她的头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只有助产士不断地呐喊。
和她自己仓皇的心。
“连迟,再跟你说一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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