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迟觉得自己真是生了痴汉病,便也挪开了眼神,将手中袋子放在沙发上,“我叫韩琳给你买了一身衣服,昨天那些我都洗了,待会儿小时工来了会晾上。”
他手里另外还有两只塑料袋,看样子是还热度的早餐,蒸汽凝出水滴,在袋子的里面横流。
常烟过去拿衣服,进卧室前弱弱地提议道,“其实家务活我也能做……”
她在那里站了几秒,发现给早餐摆盘的男人并没有回应的意思,便抿了抿嘴唇,乖乖进屋换衣服了。
“这衣服大小还挺合适的,”常烟坐在饭桌前,忙着要出门,一边夹起小笼包一边感恩,“面料也挺舒服。”
“我瞧着还是有点宽松,你不是九十斤吗?”
狼吞虎咽完三只小笼包,常烟顺便牛饮完半碗豆浆,便急匆匆起身道,“哪啊,我才85斤,我约了导师见面,我先走啦。”
女孩像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留下男主人细嚼慢咽边吃边思考,听过减肥的,没听过增肥的,家里这位瘦成纸片的还真是难办。
晚了三分钟。
常烟站定在六楼的办公室外,踌躇不决,已经在脑海中刻画了无数遍自己导师那张严肃的脸孔。
伸头一刀缩头一也是一刀,她沉了口气,轻轻敲了两下门,便听见里面声如洪钟两个字,“请进。”
“老师,早上好呀。”常烟开门,探头探脑进去,搓着手走上前,难掩忐忑之意。
精神矍铄的杨老教授冷哼着瞥了一她个大白眼,“早上?非得太阳落山了才能算中午?”
常烟干笑着摆手,“不是不是,中午好中午好。”
自从她去年因为兼职荒废学业开始,这位老教授对她的态度简直是飞流直下,原本最得意的门生忽然就不务正业了,任谁也得怒其不争。
只是今天他虽仍然严厉,但是态度比之前几次好了许多,究其原因,还是常烟新发来的设计稿。
前三次她送来的卫衣系列,虽然创意方面不输其他学生,但是作为她从本科至今的老师,杨老太知道这小姑娘肚子里揣的什么主意。
“你们家的问题解决了?不然你绝对没时间去完成这个作品。”
常烟忽然又想起昨晚的梦,她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连迟的眉眼和说过的每一个字,窗棂外枯萎的老树将影子映刻在屋内的地板上,飘摇且容易折断。
她说,“老师,我要结婚了。”
杨老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才发现今天的常烟很不同。
今天的她像极了五年前,趁家人不注意偷偷来参加大学艺考的她,坐在椅子上时腰板挺得直直的,眼中没有死气和挣扎,只有绝对的沉稳。
有人绕着悬崖走了一圈,能有人愿意将她拉回来便是万幸,老人家摘下眼镜,捏着鼻梁道,“从本科到研究生我做了你五年的老师,艺考的时候我给你过是因为你有灵气,研究生我愿意带你,是因为你沉得住气。”
老人的眼睛像鹰,除了看画更会看人,“不论那人给你多少好,你要记得,那肯定值得他那么去做,而不仅仅是可怜你。”
那一点点彩色的泡沫,终于在阳光之下被戳破,常烟落落笑了下,“老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也会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连迟。
从办公楼出来,深冬料峭的北风在脸上刮出一道道的印子,常烟后悔没回宿舍拿条围巾,手机嗡嗡作响,她打开一看,正是连迟的微信——
“结束了吗?我在学校门口。”
研究生的时间自由,尤其是她们这些忙着毕业设计的已经没什么课要上,很多学生已经借着采风和实习为借口,早早开溜。
于是常烟很顺利在宿管阿姨那里拿到了家属通行的权利,顺便还获得一迭声的祝福。
“小常同学眼光好的哦,男朋友长这么好看,很般配咯。”
一句话将人闹了个红脸,常烟顾不得去研究身后高大男人的神情,只得低着头往自己宿舍放下走。
才走了几步,便被人抓住了手,常烟愣愣回头去看,那人很自然道,“上楼的时候小心一点。”
楼梯上有人打水时漏出来的水渍,在瓷砖上显得尤其明显,她刚才太紧张,居然就没发现。
再沉稳的人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觉得有某个人在身边,就能放心去交予自己吧。
她也没有挣脱,只是微微笑着,慢下了脚步,两层楼的距离,愣是走出了平时一多倍的时间。
戚晓晓不在,听说是跟礼仪队去外地活动了。
连迟因此也不必拘束,挽起袖子就做好干活的准备,愣头青似的问,“要我搬点什么?”
跟楼下那些快递点的人问法如出一辙,她想着便又笑了。
不懂她每天都莫名其妙在笑些什么,连迟心里疑惑却也不问,只是见她高兴自己心情也好,忍不住把嘴角也轻轻勾起来。
两个人像小傻子似的,在狭小的方寸空间面对面的笑,越笑心里越是溢满了欢欣。
常烟着手去叠衣服,都是些冬季里压沉的东西,她想一点点往家里搬,“你先坐一会儿,我把这些装完箱你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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