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疾驰在夜幕里,从路灯的光影下穿梭,连迟紧抿着嘴唇往医院的方向冲刺。
常烟不知道这些,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荡荡,潜意识里在叫嚣着自己醒来,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而有件事情她还没有做。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终于毫无意识的开口,在寂静的氛围里出声。
“电话,我的电话。”
她听到有人在问,“你要电话做什么?”
做什么……她空空如也的大脑耗尽力气的转了几圈,好久才磕磕绊绊道,“我老公吃饭没有啊。”
一句话之后,人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着夜的临市又下起雪来,不知身边的男人,心中已是暴裂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常烟:扶我起来,我要给我男人做顿饭。
我今天跟家人开车四十分钟去吃了顿自助又回来,整个人困到懵逼,小天使们行行好,看文的时候帮我捉捉虫,我及时改。
行行好吧大家。
第12章 狼狈一夜
天下的医院都不缺生意,不论当时几点几刻,你进了那个门,就没有空无一人的时候。
一波波人涌进来,急诊的保洁阿姨甚至来不及擦干净这片泥脚印,便又有新的印上来,附近喝醉斗殴的人满脑袋血送进了,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
常烟浑身无力的搭在宽阔脊背上,喷出的热气洒在连迟脖颈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终于使她掀开了眼皮。
“我好疼啊。”
正焦急看着时钟等待化验结果的男人闻言连忙低头,宽大的手掌带着凉意搭在她额头上,引来一阵酥麻的舒适,“哪里疼?”
她抬起胳膊,想指向自己疼痛的地方,却发现连手臂也是酸软无力。
高烧最难过之处莫过于此,她的头又晕又疼,身上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又冷又热,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泛着被人敲打了一遍的酸疼。
她烧的迷糊了,也说不清自己哪里疼,只能干着急,不多时就埋头哭起来。
细密的啜泣声从身边传来,像一把划拉开血肉的小挠子,一下一下从左到右拉扯着心头那条神经,连迟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因为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能张皇失措。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想要赶紧去自助打印机上取化验单。
刚要走一步,手就被人拽住,细细嫩嫩的却泛着股冷意,回头看了眼,常烟烧的眼皮都水肿了,吸着鼻子轻声道,“你去哪?”
“我去拿化验单,要给医生看的。”
继而那只手便松开了,他看见常烟委屈地倚着橙黄色椅背,皮肤白的好像要透明了,“那你快点回来。”
“你快点哦。”
那时候,连迟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超出依赖的情绪,他走两步再回首,常烟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像个迷路的孩子,等待着家人的认领。
“医生说是流感,化验结果我已经发给你了,注射液也拿回来了。”
常烟因为身上的酸疼已经没有睡意,开始愣愣得盯着正在驾驶位上通话的男人,眉毛眼角往下耷拉着,无精打采。
“看我做什么?”连迟挂断电话,从后视镜看了眼身边的女孩。
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沉默着将眼神收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开始后悔昨晚喝的那两杯酒,害得两个人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
注射室满了人,连迟打了两个电话,约家庭医生过来点滴,车子在小雪里终于挪到家里。
常烟突然侧身,声音沙哑问,“你还没吃饭吧。”
她的思绪终于归位,车上的电子时间显示9:43,他空着肚子跑前跑后,甚至刚才出门的太急,他都没给自己套件外套。
单薄的衬衣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常烟眼睛巴巴的又酸起来。
“我错了。”
铺天盖地的内疚感涌上来,连迟听此却未发一言,动作迅速的下车,又到她这一边打开车门。
手法利落的解开安全带,将她羽绒服上的帽子紧紧扣上,一只手垫在她膝盖窝处,一只手撑在她的背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开下门,”他腾不出手,见常烟乖乖用指纹开了锁,“头收一收,别撞到门上。”
热腾腾的屋子里,连迟继续忙碌着烧了一壶热水,又打电话叫了两份晚餐,常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鼻腔里泛上一阵酸涩。
许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也许是常烟觉得自己这份债怎么越还越多,渐渐也就不敢去看他,只能闭目养神地将头扬起。
露出天鹅一般的脖颈,上面还隐约显现出几根青色的血管。
连迟将内外事情都打理好,看见她不发一言的样子,心里那点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长腿一迈,便坐了过去。
身旁的沙发塌陷下去,常烟睁眼,悻悻瞧着他。
那双眸子的亮即使是病气也掩盖不住,无论开心还是难过,立马会灵动的告诉世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哪怕这几年受尽了苦,也没能使它沾染上一丝的世俗。
连迟庆幸,即便自己晚了许多年,也还是拥有了她。
他将人轻轻圈进怀中,无奈地放软了语气,“你的任何事都可以麻烦我,唯独生病这件事,我不愿意见到你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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