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峥无声地调整着呼吸,最后把目光落在陆鸿华身上,冲他微微点了下头。
很纯粹的谢意,谢谢陆鸿华帮忙疏通关系,让他能在季节最好的春天在这座教堂里举行婚礼。
红毯尽头的大门在此时打开,悠扬的乐曲声中,叶文哲牵着叶明歌的手,缓缓向他走来。
陆言峥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阳光跃动着落在叶明歌的身上。洁白的婚纱拖曳过地面,像极了他记忆中那年冬天的裙摆,如海浪般拍打在他的心头。
叶文哲哭得脸都皱了,依依不舍地将女儿的手递到陆言峥手里。
两只手碰到一起的瞬间,陆言峥心里突然就踏实了下来。
白发苍苍的牧师推了下眼镜,开始主持婚礼的流程。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中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交换戒指时陆言峥抬起眼,去看叶明歌眼中闪耀着泪花的笑意。
牧师往后退开一步,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陆言峥低下头,吻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才去亲吻她的嘴唇:“别哭了,乖。”
“闭嘴。”叶明歌借着裙摆的遮挡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趁他不备反亲了回去。
陆临的口哨声和旺仔的狗叫声同时响起,两人都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笑弯了眼。
·
回到申城以后,免不了要请陆柯和设计公司的同事们吃饭。
和充满仪式感的婚礼不同,这顿饭局就显得随意许多,他们订了一家有泳池和草坪的饭店,华灯初上之时乐队奏响轻快的乐曲,年轻人放下酒杯在草坪上跳起了舞。
大家难得有机会可以捉弄陆言峥,齐声喊着陆总把他叫到了草坪中间,想看他跳一支舞。
乐队适时把乐曲换成浪漫的华尔兹,陆言峥无奈地笑了笑,朝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叶明歌伸出手来。
叶明歌牵起裙摆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她太久没和陆言峥跳舞了,刚开始几步险些忘了该往哪儿走,还好有男人引领着,才磕磕绊绊地没有出丑。
随着音乐转调,叶明歌重新变得熟练起来,裙摆在身体的摆动下扬成一朵绚丽的花,而陆言峥更是表现得风度翩翩,把一次捉弄变成了两人之间又一次默契的高调示爱。
柯左站在不远处乐呵呵地晃动身体,晃了一会儿感觉有点饿,便伸手想去拿一块蛋糕。谁知眼看就要碰到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柯总,又想拔牙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回头郁闷地看着吴畏。
吴畏今天穿了一身蓝色渐变的小礼服,下摆如星空一般在夜色中散发着光芒。梨花头被她烫卷盘起,垂下几缕发丝在耳边,配上银色的耳环显得比平日里要优雅许多。
柯左撇了下嘴:“我、我看过……牙医,可以吃。”
“我记得牙医也说了要少吃,你今晚已经吃了五块蛋糕了。”吴畏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小个子的姑娘抬起头,脸上一丝惧色也没有,“要我把你拔牙时的视频拿出来放一遍吗?”
柯左连连摇头,满头自然卷蓬松地晃了几下。
别提了,他有回牙疼又不敢去见牙医,最后被吴畏发现时脸都肿了,等到消炎后小姑娘不由分说把他带去牙科医院,半强迫半请求地让他必须听医生的话把那颗坏掉的牙齿拔掉。
他躺在那儿发出连声惨叫,吴畏就在旁边拿手机记录全程,搞得柯左觉得特别郁闷,他好歹也是陆柯的合伙人之一,怎么在陆言峥的助理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偏偏刚拔完牙还没法说话的时候,家里打来了一个电话关心他近况。
电话是吴畏帮他接的,听说她竟然让柯左成功拔牙,家族成员全部轮番上阵,向她表达了由衷的谢意,并且拜托她以后继续帮忙看紧柯左,谨防他再乱吃甜食。
柯左心想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几次想建议陆言峥换个助理,可每回一到公司看见吴畏的笑脸,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仔细想想,吴畏还是挺好的。
她知道自己是个结巴以后,一点失望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经常鼓励他多开口和人交谈,上个月还陪他参加了一次媒体的视频采访。
那是柯左入行以来,头一次接受视频访谈。好几次他看出媒体那边的负责人都因为他说不清话而着急了,很想站起身说“算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就问陆总”,可是看到镜头后吴畏安抚的眼神,他的心就定了下来。
采访结束时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发现实际上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可怕。
在心里将吴畏对他的好想了一遍,柯左终于舍得离开放甜点的长桌。他指了指欢闹的人群,问:“你,不去?”
吴畏没有说话,颤了颤睫毛安静地看着他。
“想跳……吗?”柯左抬头望了眼漆黑的夜空,下定决心伸出手,“陪、陪我,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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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天到来。
旺仔趴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它的男主人给桌角套上防撞的薄膜。
它知道,这个家要发生变化了。
就像最近这几个月以来,它逐渐发现叶明歌身上的味道变了一样。它不知道那味道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它的女主人现在好像变懒了不少,每回下楼散步都不再把它牵在手里,而是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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