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狐裘,风有时翻卷起他狐裘的下摆,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
而且他似乎并不觉得冷,依旧站的挺拔,如同一杆翠竹。
只是偶尔的,他把手轻轻握拳,放在唇边,胸腔震动,发出细微而压抑的咳嗽之声。
他的目光,穿越秘籍的雪片落在乔妧的身上。如果一张柔软的密实的网,将乔妧轻轻的环绕在其中。
他的嘴角扬起轻笑,踏着飞雪一步步朝她走来。
浅浅的积雪,被他踏出一个个沉稳的脚印。
“是出门晚了吧?怎么现在才回来?”
乔妧点头:“路上马车陷坑里了,耽搁了一下,你怎么站在风口上!”
她突然想起沈青川说过,自己曾经被刺客一掌震伤!看这样子,估计内伤还没有痊愈。
沈青川没有回答。
但他身后有个少见的面孔,是一直外放的沈三却答道:“世子本来是想去接您的,但从王府去乔宅有两条路,他担心错过了。所以就一直在门口等着,都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呢!”
乔妧“哦”了一声。
然后问:“你等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言下之意,没什么要紧事,你站在大门口是要闹哪样?
沈三听到自家老大的玻璃心咔嚓一声碎了!
世子妃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时候不应该是感天动地,眼泪哗哗,扑上来以身相许吗?
沈青川清冷的嘴角抽了抽:“没事!”
乔妧也不再追问。
费宝儿脸上颇有些同情的瞟了沈青川几眼。
自家公主的脑子,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样。
世子的这一套,对公主没什么用!
要再接再厉哦,世子!
两人一起用过晚膳,沈青川去了青松堂处理事情,乔妧便拿了一本书在窗下翻阅。
费宝儿蹦蹦跳跳凑上来一看:“公主,地理志有什么好看的呀?”
乔妧笑了笑:“打发时间而已,难道还跟你一样看艳情小说吗?”
地理志当然很有用,以后她如果想要远走高飞,好歹要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啊!
费宝儿红了脸,扭扭捏捏的又出去了。
她撩开门帘,与迎面而来的何新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发出唉哟的一声。
乔妧从烧的热乎乎的榻上探出头来,问道:“后面有人追你吗?这么火急火燎的!”
何新一脸神秘的小步上前,说:“公主,我发现一个很古怪的事情!”
“什么?”
何新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帕子,放在桌上。
帕子一打开,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乔妧看了一眼,问道:“这哪里来的药渣?”
“是崔王妃的药渣!孙嬷嬷每次熬完药,药渣都会放在火炉里烧,烧成的灰都会倒在荷花池中,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她每次都会倒在不同的地方!”
费宝儿见有八卦,早已经转了回来,闻言便说:“这有什么问题,可能倒在一个地方堆积的太多,容易有味道呗!”
乔妧却说:“这么谨慎?如果只是普通的汤药,何必如此呢?”
何新也点头:“是啊!奴才也是这么想,孙嬷嬷有时候要服侍王妃,这事情就交给手底下的人做,他们不如孙嬷嬷仔细,有些偷懒就直接倒在池子里,然后我就发现,那附近总会死一些小鱼!”
费宝儿犹疑道:“是药三分毒,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明明炕上热乎乎的,乔妧背上却起了一阵寒意,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荷花池那么大,倒下去还能药死鱼,这可不是是药三分毒能解释的!”
何新点头:“的确,我偷偷取了药渣,让白术查了,白术说这里有一种慢性毒药,十分罕见,他也是以前听母亲说起,才会知道的!这毒药如果一直服用,会一直精神不济,半年左右,就会身亡!”
费宝儿震惊:“慢性毒药?你的意思是孙嬷嬷给王妃下毒?为什么啊?她服侍了王妃这么多年,怎么会……”
“我也不相信,可我连续找了三次药渣,都检测出了毒性!”
乔妧脸色慢慢沉下去:“孙嬷嬷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查到了吗?”
何新舔了舔嘴唇:“没什么线索,不过我有个猜测,白术说这毒药十分难得,寻常人根本拿不到,不过他前段时间,偶然听沈大提起过这个!”
费宝儿的嘴巴长成了O型。
沈大是沈青川的人,所以这个毒是沈青川让他给自己母亲下的。
何新觑了觑乔妧的脸色,又说道:“我还查到,崔幼绫以前的饮食里,也被下过这种毒!”
费宝儿有点结巴:“所,所以世子是想毒死自己的小老婆和母亲,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何新说:“世子是从公主被黑蛇咬了之后,才开始给她们投毒的!”
乔妧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似是有些震惊他的手段,原来服侍王妃多年的孙嬷嬷,竟然也已经为他所用。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渗透到自己的身边来呢!
内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其实他做这些,是为了你,他为了你给她们下毒,为了你千里迢迢不顾身上的伤赶回,为了你冒雪等在门口,你为何视而不见?”
心里乱极了!
她需要好好想清楚,好好理一理这一切!
费宝儿和何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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