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敢欺瞒,据实作答:“公主的浑身骨头都严重受损,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病根,以后一到阴雨天,只怕就要难熬!”
沈青川好容易压住的怒气蹭的又点燃了。
他放下乔妧的手,从腰带上轻轻一抽,一柄寒光湛湛的软剑抽出。
他这一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的黑衣人都拔刀出鞘。
空气里,都是森冷的兵刃味道。
仿佛只要沈青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血洗京兆尹。
一触即发。
刘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忙道:“世子,世子别激动!这只是那个不长眼的以为是福王的命令,所以巴巴的执行,大多数人都不知情啊!”
这时候不把福王推出去顶锅,更待何时啊?
沈青川随手抄起床边的一把椅子,用力往地上一掼,椅子四分五裂。
男人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根椅子腿。
他不由分说,就朝着三角眼一顿打,专门挑骨头最硬的地方打,二十多棍子下去,那根椅子腿咔嚓一声断了!
沈青川换了一根椅子腿,继续打!
众人听到沉闷的敲击声,却没一个人敢做声。
三角眼一开始还哀嚎几声,后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沈青川一直把四条桌子腿都打断了,才丢开手!
可是这样的殴打并没有让他解气,他的眸子里嗜血的因素更多了。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宛若地狱里的修罗。
所有的影卫,都在蓄势待发,等着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乔妧轻轻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沈青川……”
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完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在乔妧的印象里,沈青川是高冷、淡漠、孤傲又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他睿智而沉静,如同潜伏着的猛兽,从来都只展示风度翩翩的一面。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如此凶残。
仿佛是想屠戮掉掉这里所有的人一般。
沈大和那群黑衣人的佩刀全部出了鞘,现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沈青川柔声问:“妧妧,你感觉怎么样?”
“你暂时换不了正妻了!”
沈青川一愣,想不到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旋即,嘴角浮出一丝浅浅的笑纹,很快又恢复那张冰山脸。
但是在场众人都能感觉的出来,之前那种让人窒息的杀气,在乔妧的这句话之后,消散了许多。
所有人终于都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了!
妖孽啊,想不到阎罗世子殿下竟然是个妻控。
沈青川掏出一方素色手帕,优雅的擦着沾了三角眼血迹的双手,不急不慢指着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闻弦歌而知雅意,刘谦立刻反应过来,他说:“这人不知好歹,办事不利,冲撞了世子妃,自请责罚一百仗!”
沈青川点头:“很好,然后呢?”
刘谦抹着额上的汗水:“此事仅凭他一人定不能完成,必然还有同伙,我们一定会找到幕后真凶,给王府一个交代!”
幕后的真凶,就是福王殿下啊!
他敢去找福王殿下的麻烦吗?当然不敢!
不过眼下,只能先熄灭这尊阎罗的怒火再说。
沈青川这才满意的转身。
大夫已经帮她包扎好伤口,沈大也安排了最好最软的马车。
他将乔妧打横抱起,声音温柔:“妧妧,我们回家!”
乔妧差点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抓着沈青川的手道:“别忘记费宝儿他们……”
费宝儿高进几个都被放了出来,乔妧见他们都没受多大的罪,这才放下心来。
一天一夜,她身心俱疲,此时暂时尘埃落定,无尽的疲惫感袭了上来。
她窝在沈青川温暖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乔妧再次醒来,是在王府熟悉的床上。
床下非常的软,她像是睡在一朵云之上。
虽然软成这样,但是她稍稍一动,还是会痛的龇牙咧嘴。
房间里燃着旺旺的炭火,她身上盖着一条厚被子,额上已然有了薄薄的汗意。
床边,一只青花瓶里插着一大把腊梅,在热气的蒸腾之下,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她还活着!
活着可真是好啊!
她听到外面传来费宝儿和何新压低的声音。
“公主都睡了这么久了?要不要叫醒她?”
“再让她睡会吧,大夫不是说没事吗?她肯定是累着了!”
“都是我太没用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练习武艺,以后再也不成为公主的累赘了!”
何新道:“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你练练,至少要能自保啊!”
高进说:“我们也要不断提高!”
李魁:“就是,以后再也不能让公主遭受这样的危险了,我都快吓死了!宁愿我自己死,也绝不能让公主受罪!”
乔妧听得鼻头一酸。
她现在腰缠万贯,身份尊贵,可那些都比不过这些在她身边,用一颗赤诚之心待他的人。
然后,她又听到了费宝儿恭敬的声音:“世子!”
是沈青川来了!
乔妧心里一阵慌乱。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她已经说服不了自己,再如从前那样,将他当成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从铜雀台他抱着她飞身一跃,到那根无论是分得多开,都会碰到一起的红玛瑙手链,再到得知他给崔幼绫和崔王妃偷偷下毒,然后,到昨天,他如天神一般降临,将自己带出死亡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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