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沈安谟淡淡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小的东西,塞入沈青川的手中:“你会用的到的!”
沈青川摩挲着那块东西的形状,掩不住神情里的震惊。
沈安谟又看看乔妧,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当初有负绿珠,也有负崔玉儿,希望你们这辈子都好好的,不要步我的后尘!”
乔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即将赴死的感觉。
她驱散着脑子里这个不吉利的想法,展颜笑了笑:“我会的,父亲!”
这个父亲,叫的极其真心!
沈安谟欣慰的点点头,又看向楚九重。
楚九重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递过去:“这个玉佩,每个王爷都有一块,您带给我父皇,告诉他我一切安好,还告诉他,我知道那个那个蜈蚣风筝为什么飞不上去了!”
楚九重自幼颇得楚皇宠爱,一来,是因为他的生母高贵妃受宠,二来,因为他心智聪慧。
幼时,楚明微曾与他一起动手,制作了一个很长的蜈蚣风筝,花费了近半个月的精力。
然而拿出去放的时候,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气之下就把风筝给撕掉了,连着好几天,吃饭都没有胃口。
后来楚明微让能工巧匠再给他做了一个,然而他已经没有心思放了。
那个精美的蜈蚣风筝,被收在库房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这是他与楚皇之间的秘密,只要沈安谟告诉楚明微,楚明微就会知道,他在北靖王府一切安好,并没有被人胁迫,楚明微也会有更大的可能相信沈青川是为了救自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至于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有意争夺皇位。
楚九重已经不想深思了!
反正自己也已决意,决不能让楚天阔那样的人登上宝座。
几人目送沈安谟坐着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后,乔妧才缓缓开口问道:“父亲他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凶险?”
灯火之下,沈青川的神情坚毅:“会的,但是他一定可以顺利进宫的!”
楚天阔,应该还没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北靖王沈安谟,虽然是一只牙齿已经要掉光的老虎,但老虎就是老虎,寻常的野猫野狗,翻不出多大浪来!
“那就好!”
乔妧放下心来,疲惫感从骨头里钻了出来。
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她数次死里逃生,情绪更是几度起落,如今暂时安全,绷紧的神经一放松,身体处处都觉得难受。
沈青川扶着她的腰:“你先去休息,这里的事情,有我顶着,出不了大事的!”
乔妧点点头,眼睛已经眯啊眯的:“有什么事,一定要叫醒我!”
沈青川轻轻许:“嗯!”
乔妧回房,洗了个澡,匆匆吃了几口何新准备的吃食和汤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青松院内。
沐浴更衣过后的楚九重脸色也不太好。
他头和屁股都受了伤,又中了蛇毒,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与他疲倦的身体不符的,是他比平日里都要明亮的眼睛,那是一种,找到了自己目标和方向的眼神。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福王了。
沈青川一身居家的月白长袍,轻问坐在对面的男人:“你可是决定好了?”
楚九重点头:“嗯,还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从前不懂经营,高家在朝堂和军营中都根基不足,以后还需慢慢经营,恐怕还要仰仗你!”
沈青川抬眼看着窗外。
夜色浓重,院里的灯火在春风里摇曳不定,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
“恐怕,没有时间给我们从长计议了!”
楚九重大惊:“你这话是何意?”
“等等看吧,如果明日,我父亲从皇宫里回来,我们就有从长计议的机会,如果没有,那么他只怕已经……”
楚九重霍然站起,眉心因为不安而紧紧蹙在一起:“他有那么大胆子,父皇正当壮年,想要宫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吧?”
“宫里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呢,要在陛下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并不是多困难的事,重点是,有没有这个心思和魄力!但愿是我多心,你先好好休息,至少要养足精神,才能应战啊!”
沈青川的话,如同惊雷炸开在楚九重耳边。
的确,皇后是六宫之主,如果父皇没有防备,随便一顿吃食,一笼熏香,就能要了他的命。
对外,只称暴毙即可。
太子的位分是早早定下来的,一旦楚皇死了,他继承大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些年,太子暗地里做下不少腌臜事,可明面上,手还是干干净净的。
到时候大局已定,自己再跳出来说他秉性如何不好,又有谁会信?
或者说,又有谁敢信呢?
想到这里,楚九重脊背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整个人如同浸在冰水里,瞬间凉了个透彻。
他问沈青川:“那我们如今要怎么办?”
“如今,我们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沈青川叹口气:“如果我的推断错误,我们枉动,招来的祸端也会不小,你可明白?”
楚九重领会了他话里的深意。
最坏的打算就是楚天阔逼宫,要应付这个打算,自然就要调动兵力,一旦私自调兵最后一切又风平浪静,那他们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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