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自己脸上那道长长的伤口,惊恐的尖叫起来。
容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至关重要。
对于一个公主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她被毁容,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她捂着脸,鲜血从手指尖汩汩而下,很快就被冲刷进大雨里,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快,快送我回去,我要请御医,请御医!”
乔妧还兀自在那大声喘气,一脸的后怕,不断摆手:“明珠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要杀我的!”
地上那只肇事的金钗,早已经被费宝儿收了起来。
楚南漓只是一味的尖叫:“御医,御医,我要请御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费宝儿冷哼一声:“你们都还愣着干嘛,还不送明珠公主出宫?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耽误了时辰,高贵妃那,你们可要想好怎么交差!”
这几个侍卫的确都是高贵妃的人,听了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懂的,赶紧将楚南漓塞进轿子中,逃一般的往宫外去了!
他们一走,乔妧脸上的惊恐便卸下来,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若兰。
她的眼睛瞪大看着天际,死不瞑目的模样。
乔妧看看自己的手。
白净无瑕,却终究是染了鲜血了!
她低声吩咐:“让人厚葬了她吧!”
费宝儿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公主别太心善!”
“她都已经死了,就算是做给别人看吧!”
费宝儿应诺了一声。
乔妧又道:“等回王府后,让何新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清风庵好好关照一下楚南漓的脸!”
费宝儿又应了一句“是!”
乔妧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于敌人尤其如此!
瓢泼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宫道上湿漉漉的,那些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的不知去向。
太阳从乌云后探出头来,冬日里的阳光,暖洋洋的。
乔妧深呼吸一口,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芬芳。
她转身,扶着费宝儿的手准备回春江花月,却意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男人。
是楚皇第四子楚元康,年过二十,至今没有任何封号。
他的生母是个洒扫婢女,长相普通,楚皇酒后临幸她后,她竟然一举有孕,本以为诞下皇子可以飞黄腾达,没想到端王生下来便右腿有疾,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这在崇尚武力的楚明微眼里,自然就落了下乘。
他的生母在他六岁时就死了,到死都是一个宫女,还是皇后开恩将她厚葬。
并不是皇后看重他,反而是因为太子和楚南漓对他动辄欺凌,皇后为了在楚皇面前博个名声,才会如此做的。
他一直是宫里的一抹影子,怎么这次也会随行?
费宝儿是个八卦集散地,马上凑到乔妧耳边说道:“听说是大学士白原提议让四殿下来的,说是温泉有利于四殿下养身体!”
原来如此。
乔妧缓步走过去,弯腰行礼:“见过四殿下!下着大雨,四殿下怎么出来了?”
楚元康嘴角的笑浅淡的难以察觉:“就是下大雨,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不然,我岂不是错过一场好戏!”
乔妧抚了抚自己衣角,笑:“那不知四殿下对于这出戏可还满意?”
楚元康的削瘦的手握着轮椅的边缘:“不够满意,我更倾向于痛杀落水狗,而不是痛打落水狗!”
乔妧道:“我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死,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让敌人日复一日痛苦的活着,却又始终无法翻身,这才更解气不是吗?”
楚元康的手收紧,青筋爆出,点头:“你说的对!”
他母亲蒙盛宠的那一夜是十五,楚明微原定了是要去皇后宫中的。
其实他母亲已在宫外有了恋人,只等着时间到了,就可以放出宫,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可因为这一夜,一切都改变了!
这一切本不是他母亲的错,可皇后、楚天阔和楚南漓把一切都归咎到他们母子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着非人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他每一根骨头都会被恨意支配的嘎嘎作响。
乔妧的视线在楚元康的脸上荡了一圈,行了个礼先行告退了。
费宝儿担忧的问:“公主,四殿下他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吧?”
“不会的!就算说出去也不怕,咱们去送明珠公主,是姐妹友爱,她要出手伤我,所有的侍卫都看得真真的。我顶多是防卫过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公主,什么是防卫过当?”
乔妧……
一路上都没跟费宝儿解释明白。
看来不同的时代,思想的差距不是代沟,而是代海。
像是海一般难以逾越啊!
回到春花秋月,发现衣服下摆湿透的楚九重站在门口。
他像个陀螺,很不耐烦的转来转去。
远远见到乔妧,他没好气的迎了上来:“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弄得一身湿成这样?”
他好像是选择性失忆,对那天晚上桃树下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乔妧一时怔住。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脑子进了水?我问你话呢!”
乔妧回过神来:“你才脑子进水,我去送明珠公主去了!”
楚九重皱眉:“送她?你有这么好心,她会被抓,不就是你干的事吗?”
乔妧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人才放下心来,语气微怒:“怎么,难道你也是来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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