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清纯又妩媚,华彩流转,令人挪不开眼。
她揽镜自顾时,便从镜子里看到宽大chuáng上,白云归斜肘着枕头,定定望着她,满眸的笑意。
画楼只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旧是她尊重的督军,便转身婉约冲他笑:“督军醒了?等会儿我送我妈去小公馆,您可要去瞧瞧?都布置好了。”
然后把从家里挑选佣人的事qíng也告诉了他:“现在临时去雇,我不放心。管家说那些人在官邸做事都超过两年,秉xing是忠诚老实的。官邸这边就重新雇些人,反正有管家调教监督……”
白云归听着便点头,坐起身来,并不穿衣起chuáng,而是打开雪茄盒,点燃了烟。
“我上午又会,你跟亲家太太说,下次有空我再去看她。”他道。
画楼颔首,又笑道:“佣人的事qíng,原本打算昨晚就跟您说……”脸颊不禁泛红。
又想起在五国饭店遇到李潋之的事qíng。
见白云归唇角有丝戏谑的笑,怕他调侃她,便连忙把那件事说了,道:“我瞧着他那个样子,定是故意在等我。又是一套西洋做派,在国人看来就是轻浮些。要是跟他闹下去,惹了闲话不说,他没有探到我的底,只怕还有下次。所以我索xing让他瞧个明白……”
白云归对她的睿智颇有赞赏,眸子粲然。
只是,她有功夫吗?
他微带疑问,画楼便轻描淡写道:“以前学过,后来都荒废了,只是些花拳绣腿,吓唬人罢了。他是没有想到我会功夫,所以愣在那里。他要是出手反击,我立马就会露出破绽。”
她说的很是坦然,却句句避开重点。
以前学过?
以前是多久之前?为何学?跟谁学?她只字不提。
白云归眸子静了一下,也就过去了,赞许她道:“你做得很好。他知道你是我的夫人,还敢抢易副官的东西,可见是在试探你。”
李潋之怀疑她什么?
白云归又看了她一眼。
画楼唇角微翘,笑道:“试探有了结果,只怕接下来要查我了。督军,您让红瑜的人跟着李潋之的方向。他查什么,红瑜的人跟着去查。大致的方向,一般都有一条主线,您再跟幕僚推敲一番,大概就能明白李潋之到底来俞州gān嘛……”
丝毫不怕李潋之查出什么,让她bào露。
仅仅这份机智与胆量,白云归心中那轻微的疑惑全部散去,他也欣慰笑了:“这主意甚好。也许费些功夫,却不会走冤枉路。你这个小东西总是这般机敏!”
白云归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脸颊上落了吻,才起chuáng。
吃了早饭,白云展去报社,慕容半岑去学校,白云灵又去张家,说大少奶奶约她打牌。
她走后,卢薇儿便拉画楼到客厅里坐,笑容别有深意:“大嫂,张家大少奶奶总是明着暗着试探我,问夫人从霖城回来没有,张大少奶奶和张太太想拜会你……”
画楼想起了白云灵,似乎跟张家走的很近,心中隐约有了几分明白,还是问了:“见我gān嘛?”
卢薇儿闲闲靠了沙发,表qíng惬意:“不知道。可能跟灵儿有关。灵儿最近总是找借口单独出门,不肯带着我。有一次我和采妩去喝咖啡,看到她和一个时髦的公子哥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到我们,她慌忙把头低下去。采妩厚道,不愿意让灵儿难堪,我们就没有过去打招呼。那个少爷啊,是张家二少。我想,张大少奶奶和张太太找你,跟这事有关吧。”
第158章 婚事
船舶大亨张家?
从家庭背景看,是门当户对的。
可画楼对张家的人印象不深,依稀记得见过张家大少奶奶和张家某位小姐,没什么特色,面容想不起来,记忆中只剩一点淡淡轮廓。当时张大少奶奶请画楼去张家的chūn宴,想着和白府结亲。
那时李方景尚未出事,白云归想着把灵儿嫁给他,所以画楼打算去张家看看,只是想替白云展定个良媒。
后来便发生了李方景入狱之事,chūn宴没有去成。
然后又是一堆事。
和张家结亲的事qíng,便一直搁置。
不成想,白云灵和张家少爷谈起了朋友。
座钟滴滴答答敲着,已经九点了,画楼还要去五国饭店接苏氏去小公馆,便起身道:“下次张大少奶奶再问你,你就说我回来了,比较空闲。她若是没事,就来官邸坐坐。我先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卢薇儿眸子里便有些期盼:“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画楼微愣,她眸子里那种孤寂和落寞遮掩不住,好似心灵少了寄托,需要一点依靠。
那点漆眸子楚楚动人,望着画楼。
画楼心头戚戚然,想着等把母亲安排好,一定要跟卢薇儿谈谈。失恋的苦楚还积在她心里,平日里装作若无其事,某个瞬间露出的怯态却叫人心疼。
可是她不能带她去小公馆。
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些闲话。
她笑道:“督军jiāo代我一些公事……”
卢薇儿秋水明眸微黯,哦了一声,懒懒起身上楼。
时间不早了,画楼也顾不得她,便动身去了五国饭店。苏氏已经收拾妥当,戴着黑色面网的宽檐帽子。面网掀起,坐在chuáng头发愣,焦急等着画楼。
画楼微带歉意说路上不太好走,耽误了功夫。
苏莹袖便笑道:“没事,妈也刚刚起来。”
在饭店大厅,又遇到了李潋之。
他冲画楼颔首,瞬间便打量着肚子微微隆起的苏莹袖,深邃眼眸里起了轻淡的涟漪。
画楼心头微顿。
到了小公馆,画楼陪在苏莹袖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又在阳台上远眺四周环境和后院。闹中取静,环境清幽,很适合隐居或者养生,苏莹袖非常满意,跟画楼道:“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没有。”画楼笑道,“房子是现成的,家具是直接去城里拉回来的,我就是帮着布置了下。”
苏莹袖很是感触,拉着画楼的手,声音里带着欣慰与喜悦:“人家说,头胎是女儿,有福气!可不是,我这还没有老呢,就开始享女儿的福了。”
说的画楼盈眸浮动,汩汩暖流沁入心房。
有一种幸福,不用你为我付出多少,只要你让我不再孤单……
画楼唇角微翘。
中午让易副官去城里的御珍园叫了席面,母女俩人坐席,吃了饭,算是庆祝乔迁之喜。
饭后,苏莹袖便有些犯困,画楼让女佣服侍她歇下。
她则转身去了偏厅,把王忠发找来,对他道:“家里的佣人你要看紧了!除了我和督军来,任何人借着任何幌子上门,都不要请进来,还要立马差人去报信给我。告诉他们,口风要紧,小公馆的事qíng半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倘若我听到丁点风声,就先拿了你,你们这五个谁都跑不了!”
态度慎重,如临大敌,平常的温软不见,声音凌厉!
王忠发忙点头哈腰,说请夫人放心,他都记下了。
画楼又盘算着,罗副官不能总是留在这里。他是近卫营的,拿着军饷。他们当兵的,并不是只为了那点军饷。他可以做白云归的护院;做苏莹袖的,就屈才了。
时间久了,前途也就没了,只怕心生怨恨。
还是要雇两个身qiáng体壮的保镖才好,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事qíng,勉qiáng能挡挡。
主意已定,预备等会儿去趟季公馆。
借着看望季凌龙是否康复,见见章子莫,顺便问下贝霞路七十八号的张公馆,也就是张恪家,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苏莹袖午睡醒来,画楼便要告辞。
苏氏原本就是爱静的人,画楼说有事不能陪着她,她只是笑道:“你去忙,不用总是过来。从前妈一个人在家,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不觉得闷。”
画楼笑了笑。
苏莹袖又喊她:“画楼,你……你跟半岑说妈的事qíng没有?”神色有些不安。
是怕慕容半岑不能接受母亲有了身孕吧?
画楼说没有,她前日才回来,昨日又是帮着整理小公馆,今天吃了早饭便来了这里,根本没有空闲。还道:“今晚回去我便告诉他。正好后天是周末,我带了他来看妈。”
苏莹袖眉宇间有些凝重,轻声对画楼道:“画楼,你先试探他的意思。要是他觉得耻rǔ,就……就算了,只当妈真的不在了。”
是想过死的,也真的割腕死过。
可是被救回来后,就被慕容半承看守着,求死不能。
如今,五个月大的孩子,把手搁在肚子上还能感觉到它微弱心跳,不经意见还能被它踢一下,已经是个与她心脉息息相连的生命。苏莹袖哪怕再不堪,都不忍心死去,不忍心这个孩子未出母体便夭折。
母亲的天xing,便是可以为了自己的血骨亲儿忍受世间白眼与凌rǔ。
可慕容半岑也是她的孩子。
倘若那个孩子厌恶她,憎恨她,苏莹袖不知如何面对。
她的心qíng,画楼很是理解,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妈,说什么真当你不在了!我带了您到俞州来,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半岑!妈,半岑懂事极了,又孝顺。将来有个弟弟,咱们又多了个亲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妈,您要记得,慕容苏氏已经死了,您现在只是我和半岑的妈!”
苏莹袖心绪被触动,不免闪烁泪光。
画楼又说了几句,最终道:“暂时您别出门,想要什么给王管事说声,让他去买。他买不到的东西,让他悄悄去官邸告诉我。明日我吩咐副官给您这里送两个护院……”
苏莹袖只说听画楼的安排。
苏莹袖上楼,画楼出了客厅。
看到门口的罗副官,便道:“你还在这里一日,明日就可以回官邸。”
罗副官明显有些兴奋,恭敬道是。
他果然担心画楼从此把他安排在这个做个保镖。他是军人,他有建功立业的宏愿。倘若只想做个保镖,他就不用去当兵了。
画楼对他们的心思摸得很透。
车子从小公馆出来,便直接去了季公馆。
季家的佣人忙迎了画楼进去,又让人去通知季凌龙。
季凌龙快步出来,一脸和煦的笑。虽然清瘦了些,人却jīng神不少,没有病中的老态,跟慕容画楼道:“夫人什么时候回的俞州?您要是再不回来,我真想派人去催……”
52书库推荐浏览: 15端木景晨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