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_15端木景晨【完结+番外】(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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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太太受了一辈子宠爱,第一次碰钉子,心灰意冷,自尽了。”白云归摇头笑,神态有些不屑。

  不过姨太太只是妾,没有娘家依靠,又无儿子傍身,失去男人宠爱,晚景堪忧。再有平日里万千恩qíng聚一身,养的娇气,一旦失势心中脆弱,想不开也是qíng理之中。

  而慕容画楼幽静品着咖啡,没有露出半分惊讶。

  好半晌听不到白云归声音,抬眸淡然问:“没有了?”

  “没有了。”白云归道,“姨太太自尽了,高夫人也坚决不肯住俞州,带着孩子回了香港。逢年过节再带着孩子们来俞州看望高岩山,或者高岩山南下香港去看望他们母子。”

  “这不,快年关了,老高又开始念叨他的儿女夫人。”白云归笑道,“我听他说,他的长子次子叫一个叫烟寺一个叫晚钟,三子幺女叫雁落平沙。”

  烟寺晚钟,雁落平沙?

  好好的人家,怎么取这样忧伤的词?

  她没有多问,只是笑道:“那我们今天遇到的高太太,便是高夫人了。”然后说了那高小姐和高少爷的名讳。

  白云归笑了笑:“那过几日大约回来拜访你。”

  画楼便想起曾经送给高岩山的彭泽兰,不免问道:“那高市长没有夫人在旁管着,应该不少姨太太吧?没有别的子嗣?”

  白云归眯起眼睛笑:“老高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当初孰是孰非他心中有杆秤,并不怪夫人。后来在风月场捧了几个名伶歌星,没有娶进门,更别提子嗣。从前姨太太留下的那个女儿前年去了日本留学,一直不肯回来,大约是听闻父亲bī死她生母的事,对老高恨得紧,他也过得不称心。高秦氏不愿意住在俞州,对老高还是敬重,孩子们也敬着父亲,却常年不养在身边,客气敬重,独独少了父子qíng分。”

  说完,便叹了口气,“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也是他自找的。”画楼qíng绪淡然,口吻有些冷漠,“当初娶秦家小姐,为的是秦家许诺的名利,却又舍不得青梅竹马的爱qíng。这个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句倒让白云归感叹:“也是,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去年你送给他的彭泽兰,可是个出挑的美人,也没有子嗣吗?”画楼又问。

  白云归这才发现,她好像对老高的家事有些不同寻常的关心,虽然不多言,问的却是关键之处。

  白云归笑起来:“风月场上的老手,什么美人没见过?况且快五十来岁了,看女人少了些浅薄,彭泽兰好像不对他的胃口。他有个红颜知己,曾是梨园名伶,如今快四十了,跟着他十几年,没名没分的,也无子嗣,两人倒有看尽风流白头偕老的架势。”

  画楼沉默不语。

  晚上的时候,专门照顾景观鱼的佣人告诉画楼:“夫人,那只五彩燕鱼慕容少爷说喜欢,非要搬回他自己房间里养着……”

  画楼心中无奈叹口气。

  高小姐为人不傲气不做作,画楼很是喜欢,倘若能有更深的缘分,自然最好。只是这高家qíng况也太令人不喜。

  况且高小姐的终身大事,到底谁说了算,画楼也没底。

  “由着他吧,一条鱼而已……”画楼轻声道,语气里有些怜惜。

  第214章 qíng窦初开

  高家家事,白云归一清二楚,因为高岩山曾经与他不和,他又想着拉拢这位下属,对他身份家庭调查仔细。

  而旁人却不十分了解。

  腊月二十二,张太太、张大少奶奶和张二小姐约画楼和白云灵去城外上香。画楼和张太太同坐一辆汽车,便说起俞州各家的闲话。

  画楼有意无意提起了高家,问张太太可清楚,笑道:“高市长的夫人宠妾都不出来应酬的,高家这门风倒是不同寻常。”

  张太太便笑道:“夫人误会了。高市长的夫人不在俞州。听说他夫人娘家显赫富贵,在香港和南洋有大买卖,而高夫人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总是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就留在身边。再说了,见惯了香港繁华,高太太怕是也住不惯俞州,跟乡下地方一样。”

  说的画楼笑起来。

  “高市长身边也没有宠妾,他年轻时有个姨太太,感qíng很好,生了大小姐叫雪芝,跟我们家老四投缘,经常到我家玩。高大小姐不喜欢姨太太,高市长宠溺这个女儿,外面有美人也不敢娶进来。”张太太笑容和煦,“他们父女相依,感qíng却不好。高市长宠爱雪芝小姐,雪芝小姐则不太爱搭理父亲。妍儿说,雪芝小姐讲过一次,他父亲当年对不起她娘亲,具体也不肯多说。”

  然后又顿了顿,笑起来:“这世道做官难,别看风光,不知道又多少人算计着。外面那些女人,不知道底细娶回来也麻烦。咱们督军表率洁身自好,高市长那是有样学样。”

  既赞扬白云归,又没有往坏处猜测高岩山。

  张太太口中的老四,是张家四小姐张妍。她年前出国留学,画楼不曾见过她,只是偶然听白云灵提起。

  张太太说话向来知分寸,便是她真的听说过高家内幕,亦不会在画楼面前嚼舌根。

  画楼便不再多言。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缘,画楼去庙里又遇到了高平莎、高雁落和高夫人。他们身边跟着两名随从,高雁落甚至带着笨重相机,不停在古寺里拍照。

  惹得那些仕女太太们纷纷躲开,好似那镜头里有什么不堪之事。

  唯有高平莎很享受,不停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任哥哥拍。她今日穿了件葱花绿旗袍,披了淡粉红羊绒斗篷,青丝不烫也不绾,任由它温顺飘逸在肩头,箍着雪色饰血色宝石的发箍,清秀眉眼似三chūn娇蕊妍丽。

  高夫人则一身藏蓝色旗袍,外面罩着青棕色皮质风衣,雍容里透出时髦华贵;她身边跟着位年轻女子,带着宽檐呢绒帽,坠了黑色面网,看不清颜容,身量高挑,穿着黑低红线繁绣牡丹的旗袍,气质秾丽。

  她挽着高夫人,神态亲昵里透出几分敬重,可能是儿媳妇吧?

  白云灵挽着画楼的胳膊,张璐和张阮玉殿左右拥着张太太,身后跟着张家的家丁和白府的副官,也是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

  高雁落先看到她们,皆是女子,他不好多瞧,却转眸在人群里发现了碧色身影,眼神微顿。

  画楼今日穿了件碧色葛云稠粤绣并蒂莲花纹琵琶襟滚翠边旗袍,浅碧色香纱稠长流苏披肩,云髻带了朵珠花,似夏日亭亭玉立的淡荷,清秀中姿态高雅,清香馥郁。

  见高雁落发现了她,她便停住脚步冲他们微笑。

  高平莎随后也看到了她,大声冲她招手:“慕容小姐……”

  一声称呼让画楼这边随行的人微讶,叫她慕容小姐?是从前霖城认识的人?就算是,也知道画楼出嫁了吧?

  画楼表qíng柔婉笑了笑。

  高夫人见女儿喊了画楼,便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她年长些,画楼轻声道:“高太太,真是有缘再见到您。您也是来上香?”

  高夫人打量他们一行人,个个气质内敛贞静,有大户人家女眷的涵养,便知画楼身份不普通,笑容依旧慈爱温柔:“我们不信这个,只是听说这边的古寺风景很好,几个孩子闹着来看,便也就临时抱抱佛脚。慕容小姐是信佛之人?”

  高平莎和高雁落已经走到了母亲身后,静静站立。

  “高太太,慕容是我娘家的姓,我姓白。”画楼含糊道,既不想夸耀自己,更不想误会重重。

  一旁的张太太就忙帮画楼:“这位是白督军的夫人……”

  饶是镇定温柔,高夫人亦难掩错愕。qíng绪稍纵即逝,忙换了恭敬神色:“白夫人,恕罪恕罪,老身有眼不知金香玉。老身外子叫高岩山,在督军麾下做事。”

  画楼感激张太太的察言观色,关键时刻提醒这一句,帮了她的大忙,替她省了很多尴尬。她忙笑道:“原来是高夫人,我来俞州时间不长,出来应酬少,也没有见过您,原是我轻狂了。”

  高夫人就忙说自己不住俞州,前几日才从香港回来。

  画楼谦虚低调,高夫人恭敬温和,总算把误会带来的尴尬遮掩过去。

  高平莎则惊讶望着画楼,笑容纯真道:“原来您是白夫人。我爸爸说,过几日我们定要去拜访您,不成想我们倒是先认识了。”

  既有少女的天真làng漫,亦有世家女的聪慧知礼。

  高夫人又把身边的女子介绍给她们,说是她的大儿媳妇。

  那女子掀了面网,眉目妩媚,有着南方佳丽的婉约。她声音轻柔,叫了声白夫人。

  其实最最惊愕的,是沉默不语的高雁落,原来她结婚了啊。有些淡淡失望,也很快就过去。遇着年轻美丽的女子,青年男子总是有花季般幻想,似水面的一道涟漪,有些波纹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不着痕迹。

  只是失望,连失落都谈不上。

  “白夫人,老身一直想带着孩子去给您问好,只是听闻贵府事忙,也不知哪一日合适……”高夫人临别的时候问画楼。

  画楼笑道:“其实我每天都空闲。明日若风和日丽,我让人去请高夫人来官邸坐坐。”

  很是客气,丝毫不带傲慢。

  高夫人忙笑道:“不用请,我们哪有这么矜贵?既然夫人有空,老身明日上午便去叨扰夫人。”

  算是定下拜访的日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画楼把这件事说给白云归听。

  白云归没有什么表示,淡然点头。女眷之间的走动,是画楼应付,不需他cha手。

  白云灵便感叹一句:“高小姐长得真可爱!”

  白云展好奇问:“真的吗?”

  “是啊,眼睛跟墨色宝石一样,说话的时候眨着眼睛,真好看。样子不算顶漂亮,却瞧着让人好喜欢。”白云灵笑道,“像个瓷娃娃……”

  不知道为何,慕容半岑脸颊泛起淡淡红cháo,他忙将头低下去。

  画楼瞧在眼里,并不说话。慕容半岑也十五了,这个年代的男子早熟,十七八岁成亲是常事。十五岁懂得懵懂qíng愫也是qíng理之中。

  章子莫才十六岁,都订婚了。

  白云灵说的不错,高平莎不是很美丽的女孩,却很可爱,见过一次便能在心中留下深深痕迹,叫人总是想着。

  白云展便问:“有半岑的眼睛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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