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_15端木景晨【完结+番外】(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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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半岑大窘,好似心中小秘密被人偷窥到,尴尬不已。

  画楼便嗔怒扬手要打白云展:“不许把我弟弟和女孩子相比!”

  白云展忙躲,不怕死顶嘴:“半岑就是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啊!”

  这样一闹,把慕容半岑刚刚那些窘态给带了过去,桌上气氛前所未有的轻快,好似回到了卢薇儿在的日子。

  白云灵又感叹:“薇儿姐都走了十来天,不晓得到了霖城没有。”

  画楼便道:“估计还要几天。年关的时候南下北上的要员众多,路上肯定要不停给专列让道,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估计年三十都不一定能到霖城。”

  白云展微有怒意:“那些当权者,着实可恨,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方便让出来,给他们优先权。”

  画楼咳了咳。

  这个话题就沉重了,不太适合。

  白云展如今这方面乖了不少,不会当着白云归的面骂官僚军阀。刚刚也是一时愤然,听到画楼咳嗽,忙沉默不语。

  不成想,白云归却道:“的确可恨。不过,再过几十年,铁路肯定遍布华夏,倒是出行也不会如此麻烦!我们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这叫生不逢时。”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却忍不住心中惊讶:原来他也会说笑啊。

  画楼便道:“督军,再过几十年哪里还用乘火车?飞机才叫方便呢。以后出国都只要几天,不用像现在几个月。昆明好像要建民用飞机场吧?”

  白云展和白云灵一愣,露出期盼神色,异口同声道:“真的?”然后转向白云归求证。

  白云归错愕,这件事他知道,可并没有对外公布,慕容画楼怎么知道的?

  “是吗?”他淡然道,“我怎么没有听说?”

  画楼笑:“督军不诚实。昆明建了航天学校,怎么可能不建民用飞机场?要不然,华夏如此之大,gān嘛把航天学校开在昆明?”

  原来……

  白云归释然,笑起来:“夫人睿智,我自愧不如,这件事我的确没有听到。不过照夫人分析的,倒是可能。”

  第215章 知己

  次日,高夫人带着高平莎和两位儿媳妇来拜访画楼。

  画楼打量高家两位少奶奶,两人居然有五六分相似,不由惊讶:“她们俩是姊妹吗?”

  高夫人呵呵笑起来:“不是。但凡见过她们的,都说她们是亲姊妹。这是老大媳妇,娘家姓莫。”她指了穿着杏色旗袍的高挑女子跟画楼说;然后又指了旁边银红色旗袍女子道,“这是老二媳妇,娘家姓李。”

  画楼眸露喜色:“没有血脉亲还能这样像,真是缘分!”

  两位少奶奶都笑起来。

  高夫人也欣慰淡笑:“可不是?”又问白云灵有没有定亲。

  “定了张家的二公子。”画楼笑道。

  高夫人不常在俞州,张家是什么家底她不太清楚,只是简单说了句真好,那户人家有福气能娶到灵儿小姐这样美丽贞淑的女子。

  白云灵脸颊发烫。

  大人们闲话家常,高平莎便拉了半岑在一边说话。慕容半岑一开始沉默寡言,渐渐随着高平莎的带动,话也多了起来。两人凑在一起,不时传来欢笑声。

  没过多久,高平莎跑了过来,问画楼道:“夫人,您有个大鱼缸吗?我很喜欢景观鱼,也有个鱼缸。我能去参观您的吗?”

  小小模样,眼眸亮晶晶的,说话却是大人的成熟语调,十分有趣。惹得画楼直笑,道:“当然可以。半岑,你陪着高小姐去。”

  慕容半岑灿然笑起来,眼角里风流姿态暗转。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快步往花厅去了。

  高二少奶奶高李氏忍不住对画楼道:“夫人,慕容少爷是你的胞弟啊?长得真好看。”

  画楼笑容顿时淡了几分:“二少奶奶头次见他,觉得新鲜。看久了,其实也是普普通通的孩子。”不太愿意说这个话题。

  高夫人和两位少奶奶虽不解画楼为何不喜旁人说慕容半岑漂亮,却再也没有提这话。

  高家女眷在官邸吃了午饭,又打了一下午牌,掌灯时分才回去。拜访的过程中,画楼热qíng,白云灵健谈,高家女眷宾至如归,对白家女眷印象甚好。

  玩得最开心是高平莎,她上午跟着慕容半岑去看鱼,下午两人又在花厅弹了两个多小时钢琴,还合谱首钢琴曲。高平莎从小钢琴天赋出众,高夫人也极力培养她,同龄的孩子琴艺在她跟前都显得生涩幼稚,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同龄者琴艺高超的,欣喜不已。

  “平莎,今天去白家遇着什么好事了?”回到高家花园,她时常不经意间唇角扬起几缕笑意,却不像往常说个不停,惹得大少爷打趣她道。

  高平莎微愣,连忙摇头:“没有啊……没有……”声音轻若蚊蚋,双颊烟霞纷披。

  平日她天真无邪,不管遇到什么有趣的,都要回来叫嚷着,一家子就听着她似百灵鸟般清脆声音叽叽喳喳。今日的安静不同寻常,这罕见的羞赧更是令人生疑,众人眸光都好奇打量她。

  被瞧得不自在,她起身跑回了房。

  不知道为何,心口撞了小鹿般砰砰乱了,耳边依稀又听到了那低柔里带着涩意的声音:“……那只五彩燕鱼珍贵,我怕佣人弄坏了,搬到楼上养着。”

  明明是qíng理之中的,她想起来却面红耳赤。不经意间,脸颊又滚烫,忙把头埋在枕间。

  须臾又有痴痴笑声。

  ……

  张从德身体依旧虚弱,能下chuáng行走,他便要离开俞州。

  他不同白云归说话,只是告诉姜逸中,他原本是京都人士,家里还有几房远亲。如今无依无靠,想回京都去投靠亲人。

  姜逸中和白云归都极力挽留他。

  “老师,学生不能照顾您,您留在俞州吧。督军也是您的学生,他不会让您吃住有愁。您北上寻亲,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四五十年了,哪里还有qíng分?学生不放心。”姜逸中劝解道。

  “是啊老师,您留在俞州吧。”白云归也劝,“就算真要走,过了年再启程不晚。现在都腊月二十六,您要在路上过旧历年吗?”

  张从德依旧不理白云归,只是冷冷对姜逸中道:“帮我收拾东西,定好明早的车票。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去……”

  十分固执不听劝。

  白云归和姜逸中很是为难。

  晚上回来,白云归又说给画楼听。

  画楼便明白张从德不肯原谅白云归,哪怕得知了张恪的shòu行,依旧责怪白云归没有替他照顾好家人。

  “那次姜先生说那武器的最后两项数据,老师给姜先生没有?”画楼问道。

  白云归摇头:“他如今都病得七荤八素,哪里想得起这茬?我们也没敢开口。算了,只当没有弄出来。难不成再惹怒他?”

  画楼便道:“督军,您准备些钱财,明日送他走吧。他大约不是想回京都找寻旧时亲戚,而是想去找张督军。”

  白云归错愕,又摇头笑:“他身子不好,不太可能还有这等心思。如今只怕是想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画楼禁不住冷笑,“督军,您把人心想的太善良。四五十年不见的亲戚,还有什么恩qíng?他能为了武器抛却妻子儿子,自己的小家都不顾,如今还能想起曾经的大家庭?四五十年不见的亲戚都能记得起来,督军和姜逸中都在跟前,反而想不起那两项数据?”

  白云归沉默不语。

  画楼看问题总是这般透彻一针见血,摒弃了外壳的伪装,直指实质。

  他对张从德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他对武器痴迷成疾,而且心中成算颇深。他在研究所的这十年,那些学生都想着学他的独门绝学,当面讨好的、背后偷师的,都不曾学到真正实用的东西。

  对于研究,他一向自私不肯透露。

  虽说病着,本xing难移,又不是痴傻,不可能忘记姜逸中正苦苦等待的那两项数据。

  只怕是想留着去给张督军做见面礼。

  “督军,让他去吧,再给他些金条,足饱他十年内生活无忧,您以后再也不欠张家的。”画楼依偎着白云归,低声道,“你这个人啊,是不是太念旧qíng了?”

  一语未落,画楼自己先顿住。

  白云归无奈笑了笑:“怎能不欠?不过你说得对,他走的这样急,并不是想回老家。也罢,让他去吧。”

  次日一大清早,姜逸中来找白云归,微带焦急道:“老师不让我送,督军,这可怎么办?他身子不好,我怕随从在路上不肯尽心。”

  白云归语气淡淡的,说任由老师。

  姜逸中也无奈。

  两人去车站送张从德,白云归拎了只小巧皮箱,装了些金条,说给张从德路上用。

  这些金条足够十年生活丰衣足食的。

  张从德这回丝毫不别扭,接在手里,却还是不理白云归。

  “老师,您一路小心,等我把最近这个pào弹研制出来,便去京都看望您老人家。”姜逸中非常理智又含蓄提醒张从德。

  谁知张从德看都不看他,带着一名随从,转身步履蹒跚上了火车。

  当汽笛声鸣响,火车轱辘轱辘离开月台,四周送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白云归和姜逸中。

  姜逸中瞧着白云归清冷深敛的神色,声音里透出失望:“督军,老师怕不是想回老家……其实您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私心重,又对武器痴迷。”

  是委婉说张从德很自私吧?

  毕竟跟在张从德身边将近十年,总比白云归了解他的为人。

  “数据他不肯给我,每次我提醒他,他就装傻。”姜逸中最后道,“他怕是要去投靠张督军。”

  “我知道。”白云归声音淡淡,看不出qíng绪,“师生一场,哪怕他对咱们无恩,咱们做到问心无愧,足矣!”

  姜逸中听了,心中大动,不免重新审视白云归。

  原来以为他是个jīng明的当权者,如今瞧着,他居然有男人最豪慡慷慨的一面。投入那么多jīng力和钱财,最后一无所获,任何人都会不甘心。真正能放得开的,又有几个?

  白云归便是真的不在乎。

  姜逸中微微颔首,此人可与之相谋。

  哪怕将来自己落魄不如意,他也不会亏待自己。

  替他做事,尽心尽力,他就能保证姜逸中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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