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瞟,宁书慌忙低头不敢再看,心里怦怦直跳。
匡策。
他……和两年前不太一样了。
“姑娘!”
取了大氅和伞的关关正好回来,瞧着自家姑娘如此,吓得关关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她压下心里惊慌,急忙跑过去,半旧的油纸伞一下子撑开,遮在宁书的头顶。宁书扶着关关的手踉跄站起来,匆忙扯过关关带来的大氅给自己披着。
她背对着匡策,道了一声:“多谢世子相救。”就扯着裙角慌乱跑开。关关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宁书跟着小跑起来。
匡策侧首,这才认真瞧着慌乱跑远的鹅黄色身影。雪越下越大,那小小的鹅黄色的身影在雪景中逐渐不见了踪影。原先瞧着她衣着简单,发饰更是随意,以为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头。却不想是个府里的小姐,更奇的是居然认得自己。
事态紧急,匡策也没有时间多想,急忙去看望宁将军。
“姑娘!姑娘!”关关险些追不上宁书的脚步,她跟着宁书跑了许久,过了这一片桃林就快到吟书斋了,前头许是能遇见些下人。“姑娘,且……且歇歇?”
宁书扶着一棵桃树大口大口地喘着。喘了好一会儿,她才扯了扯大氅,给自己系好,完全看不出里头衣服的破烂。然后她伸出左手,瞧着自己的手不停的发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才转身吩咐关关:“我……”
“姑娘不必说了,奴婢知道怎么做!”关关努力给宁书撑着油纸伞,自己的肩头倒是淋了一层雪。
宁书点了点头,“走吧。”
一主一仆往吟书斋走去,神色平常,甚至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宁书在低眸的瞬间,那眼底深处仍旧有着一分黯淡。两年了,那个人再也不认识自己了。
宁宗病危
“姑娘,出事了!”
宁书刚刚踏进吟书斋,首秋就皱着眉迎了过来。
“怎么了?”宁书不着痕迹地向里屋走了两步和首秋保持距离,怕她看出端倪。又是吩咐午秋准备热水沐浴。
“大爷回来了!但是是被抬着回来的!”首秋心里急没有注意到宁书的脸色苍白,“大爷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之前迫于军心涣散一直瞒着,敌军一退,人立刻就撑不住了!此役一胜,和王世子亲自送大爷回来!大夫人得了消息竟直接昏了过去,现在大房乱成一团!”
“大爷怎么样?严重吗?”宁书急忙问。
首秋摇头,道:“听说,人快不行了……”
宁书心里一惊。澡也来不及洗,急匆匆换了衣服,让午秋和在河给自己重新梳了发髻。就由着首秋撑着油纸伞往大房那头的朱律院走去。临走前递给关关个眼色,关关自然懂宁书的意思,宁书和首秋前脚走,她后脚就悄悄将宁书换下的衣服处理掉了。
刚出了吟书斋,就遇见了同样刚出门的宁画。两姐妹点了点头,就一同前往,都没有心思说话。宁家大爷宁宗不仅掌握兵权成为宁家的底气,在宁家晚辈里头也是说一不二极受尊敬的。
宁府的家医全到了,连宫里的太医都来了许多。宁宗已经昏迷多日,只不过吊着一口气,此时正被诸多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夫诊治着。而宁家陆续赶过来的家眷们都是在大厅里候着。连宁老爷和宁老夫人都没有进屋里去瞧瞧。
“怎么就出了事呢!”宁老夫人皱着眉来回渡着步子,时不时朝着里屋瞅着。
“母亲就别太担心了,咱们安城最最好的大夫都到了,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宋氏在一旁安慰,宁璞站在她身旁,也是一脸担忧。
大房夫人卢氏已经昏了两次,此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宁琴守在她身边,脸上也是满满的担忧。二爷宁奉今儿个当差并不在府中,此时也得了消息,正往家里赶。
宁书和宁画进来以后也不敢出声,悄悄站在一旁,问着宁琴里头的情景,宁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宁书和宁画对视一眼,都是握住了宁琴的手,小声宽慰着她,让她不要担心了。
过了一会儿,宁棋姗姗来迟,见着家里人几乎都到了,自己反倒落了后头,她急忙低着头走到宋氏身边,宋氏就朝着她递了个不满意的眼色。宁书看了一眼宁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
宁书悄悄扫了眼屋子,匡策并不在。
太医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的盆里都染着血,那些擦血的白布上染着的都是泛黑的血迹。宁书看着那白布就皱了眉,她隐约想起曾在兵书上看过两方对战,喜箭弩刀剑上染了剧毒。看来大爷的情况不太妙。
大夫人卢氏突然站起来,朝着里屋就走,一边走一边喊:“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她的妻子!他一走就是一年!好好的走了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回来!我要守着他!他就算是死我也要守着他!”
“太医说了,都不许进去,大嫂还是别进去了,说不定更影响太医们诊治呢!”宋氏急忙劝着。
卢氏冷笑,道:“我是他的妻子!我进去能填什么乱!”说着就要硬闯,却不想一个趔趄,险些又是昏倒。
“母亲!”宁琴急忙把卢氏扶到椅子上坐好,“母亲你别急!女儿替母亲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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