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他当时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李公子态度变化,等他打起精神,才发现原本好不容易结交的人脉,在短短时间里都与他疏远起来。
这一两年的心血都白费了!陈培期心里滴血,有些怨那名街坊多事。
他却不知道,原剧情中,那名探亲的街坊在这个时间其实也是认出了陈培期的。不过那时候,原主林淑阁嫁进了陈家,操持家务,照料陈母。日子虽然清贫,但陈母的身体确实没出什么问题。
因此那街坊见陈培期一副不想认人的样子,也就配合了。
而这世情况却大不同,先不说陈母出事,稍有热心肠的都会上前告知;就说林淑阁如今在本城、本国的知名度,也让那街坊对陈培期充满了好奇之心。
……
仕途暂时没了指望,远在家中的陈母似乎也出了事,陈培期焦虑了几天,还是打算先回家一趟看看家中情况。
因此比原剧情中提前了许多年,陈培期就已经回到了本城中。
另外随之迎面而来的,就是本城居民的指点与议论。
走在路上,陈培期可算是知道了林先生在本城的受欢迎程度,这里的人都以她为荣,看不上他这个曾经负心了的人。
他极不自在,只想赶紧脱离窘境,脚步不由加快,倒苦了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面色苍白,低着头不说话,只跟着陈培期疾走。
她的心情,还没有从悲痛中脱离。
京都到这里太远,坐火车实在煎熬,她夜间上茅厕发现见红,才知道腹中曾经呆了个小生命……
谁都不想说话,两人沉默着回到了陈家,出来开门的却不是陈母。
陈培期这次才算完整的知道了家中变故,也知道了陈母目前所住的地方——是旧城区的一片平房小院,本城贫民聚集的地方。
在小院里找到病得只剩一息的陈母,陈培期痛哭流涕,等他强打精神勉强振奋,才悲哀的发现自己连陈母看病吃药的钱也没有……
陈母捱了许久,才终于等到陈培期,大悲后大喜,又得不到治疗,在陈培期回来后流连三日,终于闭上了眼睛。
陈培期哭得奔溃,可惜身无长物,仅能让陈母草草下葬。
又,他想去京都重新开始,只是他的钱在京都时就花光了——这次回来,本也抱着从家里拿点的心思——他连票也买不起。
而且,去了京都又如何?想起李公子现在对自己的态度,陈培期只觉前途黑暗。
接二连三的打击,陈培期的骄傲与志气都要散了,吃饭住宿的问题又摆在眼前,于是与女人商量了一日,他最终在本城一个商行里找到了事做——托会几句英文的福,他可以给来商行的洋人作翻译。
就这么日复一日,女人操持家务失了年轻美丽,而他小心恭维着洋人与其他他从前看不起的商人,面容麻木起来。
只有偶尔商行里送来林先生的画作,他才会有所动容——在商行里,他能很清晰的认识到,最有价值的、最受欢迎的,永远是林淑阁的画作。
如果当初……
陈培期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滚的悔恨。
第10章
鼻腔中满是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怪味,头昏脑涨的林姝戈刚从泥坑里爬起,就听见一群人走过来时发出的嘈杂声音。
什么情况?
林姝戈愣了一下神,顿时感觉手中一空。
旁边个子瘦小,但是眼睛颇亮的少年,手里举着刚刚从林姝戈那边夺来的一株恹黄了的花草,声音激动。
“我找到合谷花了!周大侠的腿有救啦!”
来的那群人闻言也沸腾起来。
“真的吗?”
“太好了!”
来人的焦点都放在了男童手里草药,但数量众多的人围拢过来,还是让林姝戈自胸腔间升起一股呼吸不畅的感觉来。
这种本能反应是原本身体带来的,可以想见原主的性格大约害羞内敛,畏惧人多的场合。
林姝戈皱了皱眉,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她的表情虽然细微,但还是被人察觉,人群里就有女声冷哼了一句“麻烦”。
林姝戈没说什么,事后在人群中略注意看了看,却没找出当时说话的女子来。
因为一群人中有六名女子,皆作简衣窄裤的江湖侠女打扮,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带点不屑,谁都有可能。
林姝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小胳膊,沉默下去。
等到旁边的少年受了不少人的夸赞,被簇拥着往玉县走去时,林姝戈慢慢的跟在了后面。
她步伐不稳,因为头昏而走得踉跄缓慢,前面的一群人包括少年在内没有等她的意思,于是差距渐渐增大。等到林姝戈进入城门的时候,前面一行人已经失了踪影。
林姝戈并不慌,有剧情的记忆打底,她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到了一户四合的大院。大院门扉闭得紧紧,她就从被篱笆遮挡了的角门里挤进去。
最先到的地方是厨房,冷却了的锅罩里放有剩的黍米饭,林姝戈摸了一下,发觉还有余温,忙拿了个碗盛起,慰藉自己早已咕咕作响的五脏庙。
期间有名女子进门,见到她微微吃惊,但倒未指责她吃了黍米饭。只是看她在饥饿中依旧吃得慢条斯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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