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时间考虑,不能一击致命,那我男朋友和我自己,都得死。他拿的是枪,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要杀我的男朋友,我男朋友是一个过年出去旅游看见坏人都不肯放过的好警察,有人要杀他,那个人肯定是坏人,我不需要犹豫。”
公诉人又停顿了片刻,继续问询。
“如果他是无辜的呢?”
相宛哂笑一声:“假设这个‘如果’成立,现在我和我男朋友的尸体都躺在无人山区里喂狼。”
“被告人家世优越,是什么让你对一个没什么钱的警察情有独钟,非他不可甚至为了他杀人?”
“反对,公诉人问的问题和本案无关。”
审判长考虑了几秒,“反对有效。请公诉人不要询问无意义的问题。”
爱情这个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
长达两个小时的讯问阶段终于结束,相宛几乎支撑不住。女狱警在暂时休庭的间隙,在小房间里给她拿了一杯水。
相宛握着纸杯,沉思半晌才开口问:“请问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很饿。如果不吃,等会怕坚持不下来。”
女警很同情地看她一眼,说了句不能。别人隔得远看不出来,她一直就在她身边,却看地一清二楚。三个月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
女警不懂相宛,如果相宛明白地告诉陪审团,她怀孕了,审讯会对她更有利。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难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也不对,开庭前孟家的小孩撞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去护着肚子的。
第五十二章
进入指证阶段,公诉方的证人只有程晏,小方和大头。相宛的律师却叫了很多看似无关的证人来,包括谌清汶,薛西西,夏治。
证明程晏去卧底一年以来,相宛每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死者没有任何牵扯。包括在谈恋爱期间,也都是程晏在相宛的别墅住,出门都有保镖跟着,相宛和程晏从未涉及过程晏的工作。
证明这些,能说明相宛在孟风垣露出要杀程晏的意图之前,相宛没有任何主观上要伤害孟风垣的意图。她从来不参与程晏的工作,程晏和孟风垣也只共事过简单几个月,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矛盾。甚至程晏在怀疑昭通警局有内鬼的时候,都没有怀疑到孟风垣头上。
相宛在被告席上,听到公诉人问程晏那些问题的时候,几乎一直在怔怔落泪。她想问他,你看,这就是你维护的公平正义,值得吗?
公诉人甚至问程晏:“你在和被害人共事的那几个月,据悉你们办案并不顺利,你难道没有对被害人心生怨恨?”
程晏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办案过程一切都卷宗可查,办案不顺利也不是哪一个人的错。至少当时我和他没任何意见,同行的人可以证明。”
“你后来从未和被害人再有过任何交集?”
“没有,我的工作内容警局里都有记录,包括去哪里出差,和哪里的警察交洽,全都有迹可查。”
“根据你的描述,被告人,也就是你的女朋友,射杀被害人的时候,你正在昏迷中,同样没有目睹案发过程,你又是如何确保你女朋友说的是真的?”
相宛听见程晏的声音带了一丝颤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原则。何况我是她男朋友,假设我说我是清醒的,我看到了全程,也不见得会有人信我。但她一个女人为了我独自跑到深山里,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我。”
“在被害人来之前,你们都做了什么?她有没有露出什么负面的情绪?”
“她刚找到我的时候是半夜,我已经失去意识,她为我保持体温,喂我喝水补充糖分,让我坚持到天亮。到天亮我劝她离开,让她联系另外一个人来救我,不想她参与到我正在办理的案子里来。她一直情绪很稳定。”
“但是没有等来你想要等的人,等来了我们的被害人,然后被告人也没离开,一直在暗中看着你?”
“是保护我。我当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飞鱼的案子还没结束,即使是不公开审理,程晏也不能露面。
从上午审到下午,到下午三点多,终于迎来被告人陈述。庭审马上就要结束,整个法庭一片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相宛身上。
相宛感觉自己有些低血糖,几乎要站不稳了。女警好心的在她面前的水里偷偷加了点糖,不过杯水车薪,没什么用。中午她已经尽量多吃了,没想到饿的这么快。
她不想再多拖一秒钟。拘留所的伙食……再多待一天,她都得疯,叶酸,维生素,这些她一样都没吃过。就这样肚子还能鼓起来,完全是因为她太瘦了。
她一口气喝光纸杯里剩下的糖水,深吸两口气,强打着精神开始陈述:
“……对一条生命的消失,我感到抱歉。但在极端情况下,出于自我防卫,我认为自己无罪。即使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我也相信,司法会给我一个公证……”
审判长宣布休庭。
相宛一回到临时关押室,就歪倒在椅子上。两个女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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