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要考试了,不能感冒。”他的语调平缓,却又分外的温暖人心。
徐佩秋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心,顾哲闻给她打来热水洗了脚,被窝里很凉,徐佩秋便拉住他,小声求道:“铁蛋,给我暖暖床。”
顾哲闻眼神暗沉,裹着一团油漆般抹不开的情绪。
徐佩秋挺直了上身:“顾铁蛋,请收起你心里那些禽兽不如的想法!”
顾哲闻握住她开始变凉的脚,无声地笑起来:“睡吧。”
徐佩秋这段时间很累,自己要复习,还要给知青讲解,有的知情底子不好,有时候讲了好几遍都不明白。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引导对方,伤神又伤脑。
顾哲闻发话后,她脱掉棉衣钻进被子里,扯着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露在外头。躺下后,她终于露出了疲倦的神情,徐佩秋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了。”
“你也早点睡。”
“嗯。”
话音落下后,不到一分钟,少女在他旁边酣然入睡。
睫毛又长又密,微微翘起来,像一根上挑又干净的眼线。睡着以后,她的脸颊渐渐飞起一抹红,顾哲闻体温高,她下意识的向着热源靠近,抱着他的腰,在他身上拱了拱,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安分下来。
少女的身躯软软的,像一团小猫咪,睡着以后,所有柔软的地方都向他展露出来。
床暖得差不多了,顾哲闻轻轻挪动脚,准备回屋。徐佩秋动了动,拉着他不让走,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含糊不清的问他:“你去哪儿?”
第26章 二十六颗糖
顾哲闻顿了顿, 把她伸出被子的手抓住放了回去:“我回房间睡觉。”
徐佩秋迷迷糊糊地没有反应过来,她眯着眼睛瞅了顾哲闻一阵, 声音含着没睡醒的倦意:“去哪儿?”
“我房间。”顾哲闻嘴唇紧紧抿着。
他转身掖了掖她的被角:“睡吧,明天见。”
男人温声细语地哄着, 徐佩秋舒服又满足的睡着,床上的温暖刚刚好,暖乎乎的,像围在火堆旁。冬日的严寒被阻隔在厚厚的被子之外,她动了动, 把自己缩成一团, 柔软脸颊压住了顾哲闻掖被角的手。
脸颊下的手很温暖, 又有些磕人,徐佩秋皱着眉,伸手把顾哲闻的手扒拉开, 重新贴着柔软的被角。
少女软软的小手把他挥开,顾哲闻直起身挺直背脊, 这小丫头, 睡着以后还真不认人。
顾哲闻熄了煤油灯, 轻轻关好门, 拢了拢身上厚厚的军大衣, 转身回房。黑夜里的雪下得更大了, 洋洋地落下来,院子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厚度,屋顶染成了白色, 闪着微弱的光。
关好门,外界所有的动静都被隔绝在门外。
第二天的雪小了一些,徐佩秋从暖烘烘的床上钻出来,穿好衣服。顾哲闻已经出门,锅里热着饭菜,灶里的火舌还未完全冷掉,徐佩秋端起装着饭菜的搪瓷碗,简单的吃了几口,拿出老钱送她的青色雨伞准备去找老灵婆说会儿话。
后天高考正式开始,明天晚上她准备就在考场附近的招待所里住下。
家离考场远,早上赶不及,若是遇到刮风下雪,大雪封了山路,得不偿失。
徐佩秋想了想,抱上家里的一床小棉被往老灵婆的小屋子走去。她撑开青色的雨伞,雪片“簌簌”的落在伞面上滑下来。
山顶上风大,又是冬天,比别处地方都要冷。老灵婆的小屋子四周通风,大雪天不知道有多难熬。
徐佩秋收起伞,把伞立在外面,她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鼻尖通红。徐佩秋把小棉被搭在老灵婆身上:“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添火了?”
“以往我来你都烧着火的。”
她用小棉被把老灵婆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撑开伞去她的破柴房扯了几把稻草,把稻草揉成一团堵住透风的墙和洞口。
屋内稍稍暖和了一些。
老灵婆冻得话都要说不清了,徐佩秋却清楚地听懂了她说的每一个字:“你学成了,现在我,我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
“闺女,以后去了外面,记得别干坏事。”
“否则是会遭报应的哩。”老灵婆身体抖着。
徐佩秋眼眶一红,她别扭道:“知道知道,我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她坐下来,拿出火柴往灶里添了一把火,火烧起来,火舌叫嚣着,她搀扶着老灵婆坐到火堆前:“婆,烤烤火。”
“下雪了,天冷。”
老灵婆笑眯眯地:“下雪了才不冷,不下雪的时候才冷。”
“下雪了你这丫头还知道来看看我。”
徐佩秋噗的笑了出来,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婆,我前半个月不是在准备考试吗?”
她坐在老灵婆身旁,一起围坐在火堆前:“后天就要考试了,明天晚上我准备去县里的招待所住,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我给你买回来。”徐佩秋眨了眨眼睛,她注视着老灵婆苍老的面孔,天色暗,老灵婆整个人像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闪着微弱的烛光。
老灵婆摇摇头:“我不吃什么,你好好考试,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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